“县主即便怪你,经历了这一番事情,只怕也早已消了气了。”李诃笃定道。

    周墨高兴的几乎蹦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阿予表妹之所以要这么对我,只是因为她还是愿意相信我的,不过是一时气急,所以才会对我小惩大诫。如今我被捆了这么久,她定然早就消气了,说不准心中还会挂念我呢?”周墨此时已经完相信,这一切不过是阿予表妹的一时情急,他心中轻松,说话间,便也随意了起来。

    “阿予素来好心,不然也不会在街上平白无故捡了一个丫头回来。你是不知道,那丫头的模样有多可怜……”周墨啧啧叹道。

    李诃配合的说道:“想必那丫头的处境定然极为困难。”

    周墨用力的点头道:“对,那丫头甚是可怜,便是我瞧见了,也是心生同情。她被歹人用银簪划花了脸,身子又极是瘦弱,我们瞧见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一群要饭的乞儿按在地上暴打。因为她抢了他们一个黑面窝头。”

    李诃望着雪花,接口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便把她救了下来。她跪着磕头的时候,我才瞧见她的指甲部剥落,露出的新肉,黑中发黑,也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阿予瞧她可怜,便做主带她回了家。也是回了府上之后,我们才发现,她脸上纵横交错结了痂的血道子。阿予找了郎中给她瞧了,说是时间太久了,已经无法恢复之前的容貌了。”周墨惋惜的说道。

    “如此倒是可惜了,容貌对女子而言,简直是顶顶重要的事情。”李诃的声音当中也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惋惜。

    “说的就是啊,无论是手,是脚,对她的影响都不会这么大。我瞧她虽是妙龄,但这辈子恐怕是不能嫁人了。不过好在郎中又说,虽是无法将容貌恢复成原样,但好歹能让她脸上的疤痕变得淡些,如此一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周墨目带同情,神色惋惜道。

    李诃轻叹一声:“这女子性子倒是坚毅。”

    “可不是吗?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早就一根绳索了解了自己。这也就是阿予为何要把她带回来的原因。阿予说这女子既然受尽了人间苦楚,日后定会后福无穷。”周墨心知,阿予所言,不过是对这命苦女子,变相的承诺罢了。不过,他看重的也是阿予的这份善心。

    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见惯了后宅各色手段,听到过各种奇闻异事,整个人早就变得麻木不堪起来,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再触及内心。

    少时柔软的内心,早就在一桩桩,一件件当中变成了刀枪不入,水泼不进的坚实壁垒。

    所见所闻,逼得他们收起了真实的面孔,带上了虚伪的面具,他原本以为所有的人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