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巷子里头空空荡荡,莫说是人,便是连雾气也不知何时散了个一干二净。阳光洒落在墙头上,晃的人睁不开眼睛。有那落了叶的枝桠从院墙后头伸了出来,黑黝黝的树枝,像是张牙舞爪的手。

    这院落里头虽是已经隆冬时节,但却种着大片的菊花。融黄的,粉白的,胭脂色的,还有一丛紫得发黑的菊花。

    老婆子进了院子,前头引路的是个身姿窈窕的小丫头。小丫鬟身上穿着式样考究的缎子,脚上踩着的绣花鞋赫然是式样繁复的蜀锦。

    她走在前头,头上的金簪子在阳光底下一闪一闪的,发出细碎晃眼的光芒。

    老婆子点头哈腰的跟在小丫鬟的身后,这院子里头种着许多的菊花,在阳光底下,那些菊花团团簇簇在一处,倒显得这院子里头像是温暖的春天,而并非清冷的冬日。

    老婆子垂着头,跟着小丫头穿过了菊花丛,然后小丫鬟引着老婆子进了厢房。

    老婆子一进厢房,就觉得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她瞧着角落里头搁着的炭盆,面上谨慎道:“娘子,奴婢回来了。”

    那厢美人榻上坐着个小娘子,小娘子头戴琉璃簪子,身穿月华锦襦裙,手上拿着一把团扇,上头描着蝶舞花丛的图案。

    她把玩着手中的团扇,一抬眼瞧着老婆子,于是口中笑道:“事情可办妥了?”

    老婆子面上堆起笑来,口中恭谨道:“娘子尽管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不过一段时日,那绸缎庄定然就开不下去了。到时候,旁人即便疑心也怀疑不到咱们头上来。”

    那小娘子点了点头,口中随意道:“若非顾及着身份,也由不得她那绸缎庄开到现在。”

    “娘子仁慈。”老婆子奉承的话张口就来。

    小娘子抿嘴一笑,神色腼腆,口中柔声道:“若非事事受限,哪里来得这份仁慈?奴家从来都不是什么仁慈良善之人,被人夺了所爱之人,万万没有能够忍气吞声的道理。如今方才腾出手来报复她,对奴家来说已经是度日如年太过久远。”

    那婆子听得心惊肉跳,说话间越发的谨慎起来,“娘子这性子本就是嫉恶如仇,那家的女人太不识趣,活该被娘子收拾一番,也好让她长长记********家已经忍耐许久,若非她有了身孕,哼……”小娘子话说一半,随手端起茶盏,慢慢品起了茶水。

    这老婆子听得心惊肉跳,都说这怀有身孕的女子,最是受不得惊吓,她心头直跳,又听着娘子放下了茶盏,低声说道:“这绸缎庄不过是个引子,她欠奴家的,迟早要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