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有心打听着院中的情形,于是顺着蔡婆子的话头说了下去,“奴家也是个心直口快的,平素与人相处,也是合则多说几句,瞧得不合眼缘的,奴家也不强求。”

    “此番遇到了蔡婆子,说句实在话就跟遇到了家人一般,觉得亲切的紧。”安氏能说会道,那蔡婆子也不逞多让。

    且说蔡婆子听到这话拉过安氏的手,面上露出一副感动的神色,“姑娘可算是说出了奴婢的心里话,若不是跟姑娘投缘,奴婢也犯不着为了姑娘冒险去摘荷花。”

    “就因为奴婢这一片好意,倒是差点惹了姑娘疑心。”张婆子说笑道。

    安氏瞧着窗台上摆放着的玉颈瓶,口中附和道:“奴家自然知晓蔡婆子的好意,此番奴婢初来乍到,也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枚戒指你且收着。”安氏从指头上撸下了金戒指,笑着塞给了蔡婆子。

    那蔡婆子垂着眼皮子看了眼戒指的成色,口中假意推辞道:“怎能一见面就收了姑娘这般大礼,姑娘快些收回去罢,这戒指奴婢是万万不能收下的。”

    “蔡婆子莫不是瞧不起奴家不成?”安氏执意把那金戒指塞给了蔡婆子。

    蔡婆子这才收了戒指,手中掂量了一番,口中又恭维道:“姑娘真真是个爽利人,那奴婢也就不跟姑娘外气了,不过姑娘初来乍到,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去了尽管开口,切莫同奴婢客气。”

    “蔡婆子切莫客气,你若不收,便是还把奴家当外人呢……”安氏听到这话,心里头妥帖,于是又与蔡婆子周旋了起来。

    虽为厢房,这屋中布置的却很是周全,玉颈梅瓶,黄花梨木的案几,嵌玉的瓷盘,还有身下靠着的蜀锦软枕。这桩桩件件的玩意儿,都与她平日里瞧见的不大一样。

    明明表面上是一样的物件儿,但是安氏知道这屋子里头从上到下,没有一样东西是寻常普通的。

    安氏似在梦中,不过一夜之间,她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那一池摇曳的荷花,如今开的正好,可不就是她如今的处境,正当风华。

    “至于那六娘子……倒也不足为虑……”安氏心中想着,倒觉得六娘子是个不足为虑的,“毕竟连个丫头都调教不好的主子,又能有什么高明的手段?”

    “这厢房布置的再好,又哪里及得上正房?”安氏心里头起了雄心壮志,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安氏的心不在焉,蔡婆子自然也瞧在了眼中,她借故有事,这才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