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再不敢了……”那人口中哀求,不等妇人回话,他口中又嘟嘟囔囔的说道:“我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待到我好了以后……立时三刻就会休弃了你……”

    妇人只听到那人的前半句话,于是便也不再同他理论,她放下手上门闩,弯下腰去细细捡起了地上的碎瓷器。

    缺了口的瓷碗,摔成了一片片的,依旧是缺了口的模样,妇人蹲在地上,眉目安然,一点点的捡起了四分五裂的瓷碗,屋子里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妇人侧头看向窗棂,泛黄的宣纸上,阳光似乎也陈旧起来,像是许久之前的阳光,带着一抹暗淡与陈旧。

    同样望着天色的还有朱三爷,他在后院等了许久,那掌柜的始终没有回来,于是他等不及,只抬步跨过门槛进了铺子里头。

    谁知铺子里头空无一人,那掌柜的,那熟客,早就不见了踪影。朱三爷在铺子里头绕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他不免起疑,不由自主的抬步出了铺子,他立在铺子门口,抬头看天。

    天色逐渐暗淡,暗淡的光线像是被撵着一般,从墙根底下一溜的朝着墙头爬了上去。

    朱三爷收回目光,眼看天就要黑了,他心中不由怀疑起来,那掌柜的莫不是拿了银票逃了?

    他怀里抱着绸缎,心中思索一番,蓦然发觉了不对,他急急忙忙丢下布匹,冲进了成衣铺子。

    他从铺子前头转到后院,转了整整一圈儿,却是一无所获,他重新转到头,手心不由冒汗,心头不停的想着,“包袱不见了……”

    眼看夜幕低垂,天色渐晚,他一双袖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绸缎,顺着背街朝着主街而去。

    待朱三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背街之后,蓦然从隔壁胭脂铺子里头走出来一人,那人赫然就是成衣铺子的掌柜的。

    他怀里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趁着夜幕降临,四下无人的功夫,他悄悄闪身进了铺子。

    掌柜的急匆匆的掩上了门,插紧了门闩,又抱着包袱一路摸黑进了后院,他趁着天边最后一抹亮光,进了正房里头,迫不及待的点上了蜡烛之后,掌柜的看着面上案几上的包袱,面带欣喜,目露贪婪。

    刚才那客人一出手九十五十两银子,看来是个有钱的,何况他这包袱如此沉重,想来藏着不少值钱的物件儿。

    掌柜的想到这里,不由心跳加快,他就着烛光,抖抖索索的打开了包袱,刹那间空气为之一静,不仅那掌柜的屏住了呼吸,就连那案几上的烛光也静止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