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顾宝儿才发现,孟凭澜的个子很高,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那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令人胆寒。

    她慌忙想要后退,手腕却一下子被孟凭澜抓住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进孟凭澜的怀里。

    “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怎么会知道你自己的姓名和我的身份?”孟凭澜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掌翻转,盯着掌心看了片刻,“还有,你这十指纤纤,指尖掌心连半个老茧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农家女?老实说,你隐瞒身份、蓄意接近,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手腕上一阵剧痛袭来,顾宝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刚才她还残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此刻彻底烟消云散,恨不得下一刻就消失在孟凭澜的面前。

    “我没有!”她颤声辩解,“宝儿是劫我的山匪叫我的,农家女也是他们说的,我撞了脑袋、发了热之后便糊里糊涂了,是他们告诉我我就是从山下被抢上来的,整个村子已经被屠得一干二净。我贴身带着的帕子上绣着一个顾字,所以我推测我叫顾宝儿,手上没茧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我把以前的事情忘了,我也想把一切都记起来,那我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手帕呢?”孟凭澜冷冷地问。

    顾宝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恍然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换了衣衫,她手足无措,又急又怕:“不知道掉哪里了……在昨晚的喜服上……我一直贴身带着……”

    “宝儿姑娘,昨晚的衣物是我带人收拾的,”于德华插话道,“没见过这块帕子。”

    “那也可能是昨晚我逃走的时候掉在山寨里了,反正我没有说谎,至于你的名字,可能是威名太盛,总是在别人口中听到,所以就刻在脑子里脱口而出了,”顾宝儿又急又怕,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你要是怀疑我,让船在岸边停一下,我这就走……”

    虽然哭得梨花带雨的,但这几句辩解倒条理分明,并没有半点的混乱和心虚,尤其是那一句“威名太盛”,让人听了心情舒畅。

    孟凭澜眼睛微眯,缓缓地松开了手。

    白皙滑腻的手腕上,瞬间起了一圈青紫色,分外显眼;那手腕纤细,一侧的骨节小巧圆润,仿佛轻轻一折便要被折断了似的;纤纤素手的形状更是流畅优美,一直延续到了指尖。

    昨晚这双手在身上抚摸时的触感瞬间划过。

    算了,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稍稍疾言厉色一点就哭成这样,能翻出什么浪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