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糊涂,一阵枕头风便把祖传的家业轻易给了别人,全不顾妻子死活,家族颜面,真不知到时谁肯为他举丧戴孝!”

    由来崔府的腌臜丑事已是闹得人尽皆知,独月绯一个外来的不明就里。她生怕害人尴尬,没问崔纾,而是按声不响,目光寻人似的四处逡巡。

    果然看见司乐。

    容音公主闻风而动,甩开了随侍的宫女、黄门,只带一个贴身的使女“槛菊”便溜了来,此刻正探头探脑藏在角隅里看热闹。

    “嘿嘿。”

    月绯得意一笑,狩猎似的,蹑手蹑脚地寻摸到司乐身后,饿虎扑食般猛地拍了她肩一下。

    “公主!”

    “哎呦!”

    司乐吓得通身一个激灵,险些软倒在地。待她回过神来,气得脸色通红,憋了一阵儿才炮仗似的炸了,高抬调门儿,先骂月绯又训槛菊。

    月绯这回没跟司乐下脸子,嬉皮笑脸地挨了她几声咒骂,好声好气地略躬了身,诚心请教道。

    “还请公主指点,何来的如此阵仗。”

    月绯没还嘴,司乐发泄畅快,脸色也好了许多。

    “哦,你说外边啊,”司乐显然没忘自己是来看热闹的,她抱着臂,冷嗖嗖地朝外瞥了眼,“崔知重宠妾灭妻已不是什么新鲜事。生儿育女的结发之妻,他就视如罗刹恶鬼般,偏一个下等窑姐儿董氏与她生的小娼妇,他就看着有无尽的好。叫人哄得把家里铺子田地变卖了不说,这糊涂丞相又将自家祖宅的地契送了人。这不,那窑姐儿正伙同她兄弟来逼宫呢。”

    此事听来荒唐可笑,月绯神色变几变,想明白了崔纾此前话中深意。

    她心下恨道,似崔知重般,恁的薄情寡义,莫说治丧北堂,便是任蛆嚼了他那身臭皮烂骨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