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内到处都是青黄色的瘴气,连齐星衡单凭视力也难看出百米,上官红取出一个水晶圆盘,里面住满透明的液体,一个小球在里面缓缓滚动:“这是我模仿师父占星盘做的定北珠,无论在哪里,那小珠都会很快滚到北边。”说话之间,那小球果然滚到圆盘的一边,她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那边是北面。”

    齐星衡皱着眉略感应了一下,摇摇头:“这里面有敌人的颠倒五行挪移阵法,东南西北皆可能颠倒。”他驱船斜着飞出去。

    正行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初时不显,到后来逐渐清晰,叮叮咚咚,仿佛清泉流水,齐金蝉笑道:“爹爹您看,他们怕我们旅行寂寞,还在一旁弹琴助兴。”

    一言未必,琴声忽然一变,呛呛声中,充满了杀伐之气,而且也不是从一个方向传过来,而是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听的人心惊胆颤,连心都要跳出来。

    上官红笑道:“十面埋伏,这人弹得倒也真有意境,可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故弄玄虚。”

    船行多时,始终不见有人出现,琴声渐渐远去,最后销声匿迹,齐星衡正在感叹这人倒也雅致,忽然眼前一亮,出了青黄的瘟癀之气范围,眼前烂泥遍地,生长着许多参天大树,只是那树虽然高大,却肿瘤纠结,疙疙瘩瘩,看了很不舒服,一条条气根从烂泥沼中扬起,与天上垂下来的树叶连在一起,整片天空全被茂密的树叶遮住,仿佛热带雨林之中,头顶上不断有水珠滴落,空气却燥热异常,最少也有四五十度,与一个大蒸笼相似。

    千折百回,转过悠悠林道,忽然前方出现一个八角祭台,上有六壬太极符号,上面站着一人,身穿八卦道袍,手擎宝剑,正是前番在东门用小磬的道人,指着齐星衡怒道:“齐星衡,你竟然敢贸然进阵,真是不知死活!”

    他也是九龙岛吕岳座下一路瘟神,名叫裘昆,他入门较晚,只学得行瘟秘术,单明轩执掌瘟癀伞之后,本想将其余十一位瘟神收服,之后分四气、按五方,布下瘟癀大阵,到时除非圣人亲至,否则便是天仙下凡也难破阵。

    只是他想得挺好,做起来却不容易,五方瘟神之中,季衡和方仁都不买他的帐,甚至还有仇恨,四季瘟神之中,宁寂子和窦秋雨对他为祸中原的事情很是看不惯,知道惹不起他,提前就走了,他找了一圈没找到,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有丝毫办法。

    这南方本应该是季衡的毒阳殿,此时只得亲自立下青沼殿,让裘昆来主持。

    裘昆原本听说齐星衡的事迹,心中不服,刚才一伸手才知道自己实在是白给,这次不敢莽撞,只在台上喝骂,在台上取了三道神符,用真火点燃,符光闪烁数下,泥沼之中迅速蒸腾起一片如墨瘴气,同时顶上也有毒雨落下,视线之内迷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白骨宝船上有佛光护照,毒雨落在上面,击打起片片涟漪,上官红惊讶道:“竟然连着佛光也能撼动?”

    齐星衡不等说话,金蝉在一旁抢着说:“这毒性并不强,而且还有一段潜伏期,即使人被他沾上身开始时也不会发觉,只等发作之时才知道病来如山倒,而且应该还有很强的传染性。”说着将手伸到佛光外面在手心上接了一点回来,送到鼻子边上嗅了嗅,忽然脸色大变,掌心飞起一团火焰将毒液烧掉,“好厉害,我竟然压制不住!”

    齐星衡笑了笑:“不必理他,我们今天只是看阵,随便转一圈就回去。”说着掉转船头向西飞来。

    裘昆在台上见他们再传中指指点点,谈笑声风,竟然丝毫不把他和瘟癀阵放在眼里,不由得大怒,又烧了一道灵符,仗剑向齐星衡一指,隐在青沼殿空中的三面瘟癀伞便有一面坠落下来,那伞有如华盖,带着滚滚黑煞红雾,昏昏惨惨向下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