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刮起了风,吹得落地窗的淡蓝色窗帘翻飞,孙雅秀关好窗户,轻手轻脚去探望覃樱,发现她依旧睡觉了,小脸埋在被子里。

    孙雅秀把她的被子往下扯了扯,黯淡的天光从窗外流淌进来,她白净的桃腮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没了昔日的活泼和古灵精怪,在这样的深夜,她的难过溢于言表。

    知女莫若母,孙雅秀怜惜地给她盖好被子,走出房门。

    孙雅秀没有想到女儿如此荒诞的计划,真能成功,当‌初覃樱边做计划边说——

    “救了关姐姐,肯定会开罪金在睿,到时候我们能跑就跑,带着关姐姐一起出国,再也不回来。”

    “失败?……如果失败的话,剩最后一条路。我不会让金在睿逍遥法外,整个坞城,能送金在睿进监狱的,只有周渡。我调查过,以前龙爷那群人是他摆平的,周par有这个胆色。”

    孙雅秀忍不住问:“他不愿意呢?”

    覃樱说:“他必须愿意,他欠我的。”她年少时撕心裂肺的爱,那些冰冷的针筒在她身体里抽走的血,家庭的破碎……如今最后一线生机,她要从记忆里的少年身上剥夺。

    永远也别小瞧一个女孩的细腻与成长,至少男人爱不爱自己,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隔六年覃樱归来,嗅到他身上对她的爱。这份爱护佑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不管周渡死去还‌是活着,自此她可以脱身而退,远离坞城,这辈子都不再回来。

    只不过走到今日,覃樱没有料到,她一肚子阴谋诡计要对着他使,结果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周渡自动走入她的陷阱,给了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顺利得不可思议。

    明明一切都结束了,她铺下滔天骗局,请君入瓮,周渡这样聪明的人都一头栽了进去。她应该得意才是,可覃樱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哭。

    第二天孙雅秀收拾行李,回头问覃樱:“看看要有什么要带上的。”

    覃樱神色带着几分苍白,沉默地摇摇头,要上前帮忙。孙雅秀说:“你坐那里歇一会儿,放着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