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费多年所练画技,努力绘上的山水瀑布,双极楼的后山谁都见过的,可他仍旧想把它带给李无思看看,曾经那把扇子用得太久,也是该换新的。

    单膝跪下把手深入水中,温暖到他直直地愣了一会,深绿色的河难测深浅,只能无奈地自嘲道:“这该如何是好呢,我连见到你时,能找的借口也被我弄坏了。”

    波浪打来,打得小船完全靠了岸,他站起身,恍惚都想到了刻舟求剑的办法,又理不清思路。

    “怎么?在后山天天玩水,出来了以后坐船两日还不够,想跳进河里再游个泳?”

    来人不必回头都听得出是降嗔,他立刻掩藏过情绪,回身行礼,低头尊敬称:“舅舅。”

    降嗔一眼便看见他每个指尖若隐若现的红印。

    夜中朝青带他见过柴房的傀儡,原是曾经他活捉带给孙舟业的,分明千叮咛万嘱咐过,不可杀他,要引出背后之人,究竟是冲谁而来。

    “我说的话根本不管用,这个舅舅可做不得。”降嗔摆了摆手,不接他这一礼,兀自踏上船身,准备去接画云。

    孙舟业伸手拦住他,手指不受控制微微颤抖:“蠹虫能逼他开口,他招出有人要引起赤阳谷与双极楼的争斗……我担心无思处在高位易被牵连。”

    “你就不怕赤阳谷找上你吗?”降嗔垂目,语气明显放软一些。

    “找上我,也比他们去害无思好一些……”

    如此回答,降嗔对其二人之事尤为不解,他虽怒气不减,但到底还是心软,论上他在辈分中是舅舅,论下他是双极楼的总护,无论是哪一层身份,都应该是向着孙舟业的。

    降嗔转过身去,盯着那辆商船边愈走愈远的红色马车看,特意小声道:“只怕他们本就是冲着李无思来,你的好师父收了新徒弟,谁能想到是赤阳谷的少主,一来就缠上李无思,也不知是何居心。”

    瞧见孙舟业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疑问颇多,自己又不一定能解释清楚,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句:“我自会保他安全。”

    “麻烦舅舅。”他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表现,只看那双眼睛就能知道,是放下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