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使力,南柯左腿一蹬,上半身从车底滑了出来。

    周秉修借着火光看清了南柯的脸,陷入了沉默。

    额角密布着细小的汗珠,眉眼上的头发被他一把捋到后面,整张脸完全露了出来。白净的脸因酒精而泛红,鼻尖附近染上一片范围不小的机油,看上去很滑稽。

    南柯翻身彻底从车下滑出,他支起上半身坐着,用小臂揩去汗水,嘴里吐出一口热气。

    周秉修就这样蹲着看他,抿着唇。

    “一套下来六百二十四,给你抹掉四块钱,要不要再加个洗车?”南柯伸手要钱。

    好熟练的语气。

    周秉修看着他醉得双眼微眯的样子,从兜里摸出张小方巾——是周秉昕塞给他的。

    他把叠了一折的小方巾放在南柯掌心里。

    南柯的食指和拇指仍保留着肌肉记忆,贴在一起搓了搓折叠着的方巾一角,疑惑地皱起眉:“这里只有两百吧。”

    “醉鬼,擦擦鼻子。”周秉修抓着他的手,强硬地挪到鼻子前。

    南柯顺势擦了下鼻子,他捏着手帕一看,看到一片黑污:“哦哦……忘记带手套了,没事,用点酒精就洗掉了。”

    周秉修把脖子上挂着的作战服外套丢给他:“穿上。”

    南柯听话穿上,他拍拍手上的灰,把手上的工具一丢,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周秉修也站起身,一把拎住他的衣服领子:“把脸和手洗干净,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