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府里的人都已经睡了,独她一人失眠。

    因为睡不着,她穿了件长袍,爬去院子里的大树上看星星,顺便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处境。

    府里的日子,跟她从前住在庙里的时的清苦生活相比真是太轻松了。来这里之前,她一直身处哥哥出事后失去倚仗的状态里,不知道今后该何去何从。

    庙里的粗活累活和没有油盐的食物让她难以适应。

    本以为成为侯爷的外室,是个不错的去处,现在却也被她弄砸了。

    “不对!”月盈仰头看着天空,对自己说:“我没有弄砸,侯爷也并没有赶我走。侯爷现在不喜欢我,并不代表将来也不会喜欢我。”

    一阵风吹来,婆娑树影摇晃,她双手握拳,对自己道:“我就是要厚颜无耻的留在侯爷身边,只要侯爷不将我赶走,我就不能自己离开。”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呢?我本来就是侯爷的外室,讨他欢心是我的职责所在,这能叫不该有的心思吗?”

    冷静下来后,月盈又想,侯爷为什么要故意说那些话给她听呢?是想让她对他早点死心吗?她才不相信侯爷是个坏人,侯爷如果一点都不在意她,怎么会给她搭可以爬树看星星的云梯呢?

    月盈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侯爷那么说,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一夜,月盈辗转难眠,季徐冲也同样没有好睡。

    入夜后,江宁织造工坊里有人闹事,砸坏了几十台织机,还打伤了几位纺织工匠。

    身着黑蓝色衣裳的工头许岸挥舞着巨棍威胁工人们:“一天六个时辰怎么了?没让你们一天做十个时辰已经是我足够仁慈。你们不服气是吗?不服气的人给我站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骨头那么硬。”

    身穿灰蓝色工袍的老者站出来反驳:“可是侯爷曾说过,织工一日劳作不得超过四个时辰。”

    “行,你有种!”许岸挥着手中的木棒,对那老者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