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梁多多去了次信给福言,还有一封给福玥的也一并送了来。福言叫方嬷嬷给自己念了,一听见信上说多多和端清也会同期入学裕昌就遏制不住的期待起来,小桃红最是个讨巧的,听见了马上便打趣说:“小姐这下有个伴儿了。”

    “就你嘴最油。”福言道。小桃红笑了笑就拉着白苏去做针线活了。方嬷嬷又继续给福言念着信,小姑娘在信里絮絮叨叨说了好些东西,问福言书院这儿那儿,而福言边听着边开始思想不集中,她知道姐姐那边也该收到信了,还猜测福玥甚至早就在为这天做准备,因为端清看起来绝对就不是第一天读书。福言本来想去看看福玥,和她说说话,看看姐姐是不是也再为几天后的入学又期待又紧张,收着了端清的信是不是特别开心。但最终福言还是想算了,刚交上新朋友的姐姐应该有很多话想回复吧。这时候方嬷嬷也把信念完了,福言便耐着性子叫方嬷嬷帮自己一句一句的回梁多多。

    “哎,桃红姐姐,我叫你帮我做的书包可是弄好了?”福言突然想起这么件事。

    “早弄好了,这三个是我绣的,还有三是嬷嬷带着白芷她们弄的,这些日子可把我们几个累坏了。”小桃红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似乎起身在帮福言把东西取出来。

    “没大没小,和小姐说话也不知道加奴婢,等下不收拾她。”方嬷嬷是福言屋里的纪律委员,一见到小丫头偷奸耍滑闹贫嘴就要冲起来制止,但她一张团脸就是生起气来也没有丝毫的威慑力,小丫头们私下里都粘她粘得紧。

    “算了算了,桃红姐姐也辛苦了。”福言也不恼,还帮了小桃红了一嘴,因为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方嬷嬷就是嘴上骂个两句。

    “还是小姐知道疼人。都做好了,您看看?”小桃红利索的把做好的几个书包抱着出来,说是书包其实简单到只能被称之为袋子的东西,在福言身前的桌子上一一整齐摆好。

    “不愧是桃红姐姐方嬷嬷带着做的,甚是精致。”福言笑着说,手上则轻轻抚摸那一对月色小包上头绣着的金色葫芦。

    小桃红不明白葫芦的用意,她问福言,但是福言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她,只是吩咐把绣青云的送给福轩,翠竹,月亮,麦苗分别送给端清,福玥和梁多多,千万别送错了。而福言留下了一个绣葫芦的小包,另一个准备等会亲自给福玉送去。

    福玉捂着脸: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知道!?!

    福言:嘿嘿嘿……

    该来的还得来。

    小半月后,风和日丽,正是入学的好日子。福言觉得厉害的地方在于,金家的孩子没在年后按学期春季入学,而是拖到了接近暑休的五月末插班,居然照入学无误,这种操作就很耐人寻味了,难道就是资本的力量,传说中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这天大清早,木兰氏和金老爷提前一个时辰就送几个孩子上了马车,金老爷还特地拍了拍福轩的肩膀,示意他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兄弟第一读书第二。福轩拍胸脯表示自己晓得,一切有他。因着福言点子多,带着他之前卖的炉具赚了些钱,这导致福轩最近都一副小老板派头了。来不及说太多闲话,金府的两辆马车就颠颠簸簸地往郊外走去,福玥怕是起早了,这会正半闭起眼睛眯着小憩,而福言一上车就不想说话的习惯是从上辈子传下来的,所以坐在一边发呆瞎想。

    裕昌书院虽比不得龙源关系盘根,财大气粗,但仍就在昌州郊区的围了一整座山,从外面瞧进去,郁郁葱葱的,似乎里头大得很,其中女学在右边,而男学则在左侧的半山腰。木兰氏入学前就和他们几个说过,这裕昌是分男女两学的,也就是男女弟子是分开教学。木兰氏也不管福言他们两个小的能不能听懂,一股脑都解释清楚:其中“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以前是男学里的必学内容,只不过在因为江山承平日久,所以当今圣山重文轻武,射、御就变为了选修,当然,大越朝科举以男性为主,所以男弟子们仍旧把仕途作为读书人唯一出路;相比而言,女学的学习内容就丰富多了,除了六艺中必修的“礼、乐、书、数”以外,刺绣,管家,烹饪等课程都被一一提上了教学日程,不是说女子不能从文,而是很少有像当朝后宫总管大臣张顺萍那样一心求学走仕途的。最后这段话木兰氏虽然没明说,但福言顺着她的意思暗自揣想,这也不难理解,也许更多的女孩子在嫁人和夫家的这些繁琐磨人的零碎中退了出来,尽管现在被家族里要求入了学,可是挖出根儿来看,她们最终的目的到底是嫁人,从而为家族里带来利益和荣耀,所谓的求学则变成“镀了层金”,只是嫁人的一个筹码罢了。福言也心不在次,所以更多的是担心木兰氏所说的启蒙教育自己是否能胜任,除却识字、作文这些没压力的,识字教材居然和现代一样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这些,福言最怕背古文了,一想到就担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