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来不了,他最近就要走,要回新疆去了。”红姐面露难色,柔声地说道。

    “这……真有点遗憾,等他下次再回来吧,咱们请他好好聚聚。”我兴奋地提议着。

    “下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红姐垂下了目光,有点落寞地收拾起床铺,“你忙了一天,晚上又去上课,我也骑了大半天自行车,真得有点累了,我们赶紧睡吧。”

    红姐弓着身子,露出半截迷人的腰肢,我从身后搂住她,在修长的脖子上深吻了一口:“红姐,你不辞而别,让我胡思乱想了好几天……”

    “吴平弟,都怪红姐走得太匆忙,其实……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想你……”红姐回过头来,在我的唇上回吻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一丝温婉的忧伤。

    黛蓝色的夜光透过窗子,晕染了床头屋角,一阵激情的暴风骤雨后,红姐在我怀中疲惫地睡着了,小巧的鼻翼轻轻翕动,像是梦中受了什么委屈。黎明时分,我在一个伤感的梦中惊醒,脊梁上的冷汗浸透了衣衫。

    第二天一大早,红姐与我一起去上班。在路上,我心里一直在盘算:鲁豫和调查组还没有走,他会与红姐私下见面吗?我心里有了酸酸的醋意。

    我们迟到了大半个小时,走进保班,里面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张胖子正背对着门与人神吹,身边竟然站着一撮毛小李,这家伙自从当了电工,最近很少来保班露面。小李见我走进来,脸上显出不自在,去年冬天他在厂门口欺负一个“叫花子”,最后和我动了手,以后在车间碰面,彼此就形同陌路之人,连个招呼也不打。

    “哎……吴平,你知道吗,鲁豫和调查组,昨天晚上撤走了。”张胖子扭过脸,忙着搭讪到。

    “走了好,在这里搅扰得大家不安。”我不愿多啰嗦,风轻云淡回了句。

    “前两天大伙问你,你小子还不愿意说实话,不告诉俺们,鲁豫给你漏了什么底,现在大家才知道,纱厂准备交给市外贸局啦。”张胖子夸张的声音在屋子里嗡嗡作响。

    “纱厂交给市外贸局了,这是听谁说的?”我吃了一惊,自己从没听过这样的消息。

    “你小子还装?”张胖子不满地斜瞟了我一眼,“小李都告诉俺们了,这是鲁豫和调查组临走时,给厂里头头们私下透的底。”

    “这消息能靠谱吗?”我不太相信一撮毛小李的话。

    “老张,我走了,这还都是内部消息,没有正式宣布呢,你不要对什么人都乱讲,到时候给领导添麻烦。”小李听到我的质疑,感到伤了脸面,没有正眼看我,带着一脸狷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