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司中军、左军,甚至右军的步卒都有逃遁者,但右军精骑三千却无一逃遁,甚至其他诸军中也有三成骑兵留下,愿随杨峻征战。寨中大乱初定后,刘锜麾下固然有两万余步军,杨峻麾下居然也有近五千骑待命。

    “国难见忠臣!”刘锜愤愤然,随后拱手道:“杨都统一身都是胆,刘锜自今日起,不敢以尉帅自居,一切军务,还望杨兄赐教!”

    杨峻道:“兀术转眼就到,刘太尉还调这些个虚文!既然如此,杨某且领骑军,兀术到时,自有杨某出战,守寨之事,却在太尉肩上,如何?”

    “杨兄所言者是矣!刘锜夫复何言!诸军听令:加固寨栅,安排弩箭,准备迎敌!”刘锜也不客气,立即指挥步军,加固寨栅,倒好在张俊所部未将一件守城器械带走,若军心可用,这些器械也足够了,且远比金军完备,只是粮草只带了十天的份量,虽然张俊部溃散时留下了些,也不算太多。

    杨峻却在寨中平地上,将多出来的两千骑编入右军骑兵中,归三位统制使节制,自己跃马提枪,站在阵前,专待敌骑到来!

    可是平白等了半日,诸骑都已经上下马多次,居然未见大队金兵到来,营门处只见大旗飘扬,其余连人影也看不到一个!

    入暮之后,终于有少量的溃军返回,而追杀的小队金骑看到数万人的大寨,也不敢贸然接近,这一夜居然过得极为平安!

    天明时,斥候于路不绝,往返濠州与黄连之间。

    “禀太尉、都统!兀术在濠州集结大军,不下十万,骑军约三万余,今日将到黄连!”第三批斥候是早间寅时出营的,回报时尚不到午时,寨中诸军早已经严阵以待。

    “杨兄如何看?”帐中余人散去,只得刘锜与杨峻二人。

    “昔日刘太尉于顺昌城中,以三万步军抗兀术十万精锐之师,尚获完胜,杨某有何惧哉!”杨峻慷慨言道。

    刘锜却直摇头。

    “杨兄有所不知,去年六月顺昌之战,一则是兀术轻敌,不以为备,二则是刘锜用计,先于河流水草间下毒,致兀术骑军大半不可用,三则八字军多为积年善战之士,悍不畏死,又遇大雨,十步以外难辩人影,入夜之后决战,兀术大军举足维艰,方为刘某所乘!兀术大军岂易与哉!此间无城池之坚,无粮草之备,若兀术上来便攻,还算大吉,若老贼用心,不来攻寨,困上半个月,军粮尽矣,如何是贼军对手!”

    杨峻默然。

    这些方面他的确不如刘锜想得周到,战场上的无敌战将,只要手中枪利就成了,可是无敌统帅则不然,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未虑胜,先虑败,才能做到算无遗策,这黄连寨看上去还可一守,却远不如当初的顺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