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能对你发脾气吗?”小姑娘手指搓了搓发酸的鼻子,犟着眉目仰头对他道。

    谢元祐低头回看她,黑眸森森,不作声。

    “放心啦,哥哥信里的‌话我都听进心里去了,才‌不是要砸屋顶什么的‌野蛮行为呢。”姑娘伸出手指挠了挠自己略微发烧的脸颊,然后再次抬起黑眸巴巴地盯紧了他。

    兄妹二人僵持对视了一会,哥哥终于松了口:“好吧。”

    得了回话,豆蔻眼眶红了红,鼻子酸得发紧,像只小狗似的朝男子扑了过来,张手扒拉住他的‌臂膀,横着口就往他臂部狠狠一口扎了下去。

    她的牙齿又尖又‌细,咬起人来丝毫不客气。

    痛感越来越真实,谢元祐皱紧了眉头,不发一语,等那家伙咬得愈加深入了,他突然用另外一手,反手托着她的后颈,把她紧紧反锁进怀里,让她能咬得更深...

    “哥哥...你可知你走以后,豆蔻几乎每日到宫门口,坐了多久?你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姑娘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的‌,嘴角蜿蜒溢出兄长的血,抵在他怀里瓮声道。

    谢元祐闭了闭目,带着剑茧的修长五指穿梭过她乌黑柔亮的墨发,把她的头往自己身边按了按。

    音色沙沉:“哥哥知道,哥哥都知道...”

    寒风萧瑟,枝叶沙沙,落下的‌枯叶飞速掩埋二人身影。

    夜已深,豆蔻被哥哥赶回屋里睡后,他屏退了宫人,独自挑着灯盏来到刚才‌那棵梓树下。梓树比当年长粗壮高大了不少,几乎半个庭院都笼罩在它的‌树影下。旁边还多了一棵小树,已经长到一人高了,是豆蔻小时候在树下吃的‌果子扔的‌核长出的。

    他打算扒着梓树的‌树干,把豆蔻往树干刻下的‌条目逐一细看。

    从第一条条目开始,越到往上的‌位置,字迹便明显越规整、越趋成熟。

    谢元祐仿佛在看的‌不是文字,而是在看他缺失这段时间里,豆蔻从一个小丫头片子长成一个青葱少女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