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罂自然不会辜负爹这般好意,毕竟前后两辈子,这还是头一回得爹这般“伺候”。

    她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唇边,咬了一口,笑道:“好吃。”

    见女儿笑意甜美,夏侯温书不由展颜一笑。

    夏侯罂吃罢点心,问道:“听说爹今日发了好大脾气?”

    听夏侯罂提起这件事,夏侯温书又是一声长叹,伸手捏了捏眉心,而后开口道:“都怪爹,这些年忙着任上的事,忽视你太多,险些害了你。”

    夏侯罂听罢,含了善解人意的笑意:“这怎么能怪爹?这些年,范小娘总说自己与母亲情义深厚,爹也是错信了她,以为她会待我很好。”落井下石,夏侯罂乐意的很。

    听罢这话,夏侯温书眉心一跳,忽地陷入了沉思。

    若范氏当真看重和表姐的情义,必不会这般对故人的女儿。可她这件事做得,囚禁雪绕,拿夏侯罂当敛财的筹码,心狠手辣不留余地,甚至连半分愧疚都没有,何来情义深厚?

    据他所知,范氏被恒昌伯爵府收留时,正是最苦的时候,若人连雪中送炭的恩情都能背弃,又如何能对他这个夫君真心实意?

    他从来知道,范氏经历苦,所以凡事都会努力去争取,就像他一样。可他却从来不知道,范氏性情淡漠至此!若日后夏侯府出点儿事,她岂非也要将夏侯家弃之不顾了?

    夏侯温书的心阵阵抽痛,既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又不愿接受失去范氏的未来。

    可不信也得信,范氏就是这样的人,今日可以为了四个铺面卖他的嫡女,来日就可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夏侯家。

    且现如今,因为范氏的所做作为,他不顾儿女,宠妾灭妻的昏聩名声已经在外了,若他还护着范氏,无疑是给旁人留下话柄,更是给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夏侯家埋下祸根。

    所以……他现在不仅得舍弃范氏,还得大张旗鼓的舍弃。让听闻这件事的人,都认为他是被蒙蔽,知晓后即刻干脆处置。这般尚还能落一个是非分明的好名声。

    夏侯温书重重叹了一声,手按住膝盖,望着窗外向晚的黄昏,半晌后,对夏侯罂道:“你且放心,这件事,无论如何爹都会给你,给你嫡母,给夏侯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