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越站在宿舍门前,拿出了钥匙,但迟迟没有去开门。

    楼道里灯光很暗,娄越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吊顶灯被走廊上的承重梁拦了一道,在娄越脖颈上映出一片阴影。有这么一瞬间,娄越觉得有黑色的海水漫过咽喉,呼吸都有些费力。

    时间不能耽搁,娄越最后给了自己十几秒来掩盖绝望带来的疲惫,试图露出轻松的表情。

    他看了眼时间,打开门。就在这时,楼道的灯灭了,屋内也一片漆黑,停电提前了几分钟。娄越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在明亮的光线下,他担心自己会露出异样。

    宿舍是个小套间,一个卧室摆两张单人床,一个摆了沙发和书桌的客厅,配面积不大的厨卫。娄越打开门,摸着黑去找鞋柜上的蜡烛和打火机,没摸到,他的手背倒是被摸了一下。娄越立刻反手握住那只有些凉的手,说:“抱歉,来晚了。”

    冉喻默不作声地把手抽出来,咔嚓一声轻响,一簇跳动的火苗出现,冉喻把蜡烛凑上去,火苗便跳到了烛芯上。

    烛光将冉喻的脸映得很温和,乌发黑眼,脸颊有种油画般的质地。只是画上的人表情有些古怪。

    冉喻不说话,娄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鞋柜被挡住,他也换不了鞋。于是他从兜里掏出一颗香蕉味奶糖,说:“最后一颗了,那家糖果工厂开在三环,现在全没了。”

    冉喻不说话,也不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娄越有些疑惑,他观察了一会儿,可冉喻明明眼神清明,面容也鲜活,不像是失去意识或被控制的样子。

    娄越把糖塞进冉喻手里,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晃:“梦游呢?”

    冉喻这才摇摇头,攥着糖让了路,扭头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把蜡烛放在一旁的书桌上。

    娄越换好鞋,边走边说:“我让向安详把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缺掉的,需要的话我有空时回去取。”

    “没有缺,都在。”

    冉喻的这些东西是娄越收拾好才让向副运过来的。冉喻的东西零碎且多,但好在分门别类收拾得整齐。在外买饭时赠送的调料包和一次性餐具、布袋子,积攒下来的压缩饼干和罐头,从城外带进来的种类齐全的工具箱(光扳手就有三种),自制的各类便携暗器……收拾的过程中,娄越数次怀疑冉喻是仓鼠成精。冉喻在那里住的时间也不长,攒起东西来效率是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