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再加上新房,新家具,新被褥,新袄子,红烧肉等福利,这些被剃光头的难民很快就平静下来,便是那妇人也露出了笑容。

    不就秃几年吗?总比饿死强!

    再者,大人不发了个头巾吗?等头皮上彻底好了,扎上头巾,戴上帽子,也不难看呢!

    当然,老难民是熬过来了,可对于新难民来说,剃头无疑是件极为可怕的事!

    要是成了光头,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这样的概念,对于底层人民来说并不是必要恪守的,但被人嘲笑却是难受。

    所以,当下也不敢鬼叫了,在老难民的指点下,拼命往头上打着肥皂,使劲地搓着,就怕虱子不下来,自己就变光头了。

    看到自己的恐吓起了效果,韩有福表示很满意。

    他退出淋浴室,在外面大厅的躺椅上躺下后,端起案几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然后便是敲着案几,哼起了东乡小调来。

    作为一个难民,如今的日子是他不敢想象的。几个月前,他还处于被饿死的状态下,可如今他却过上了有房有钱,顿顿精米,天天有鱼有肉的日子来。

    因着年幼时,跟着乡里的秀才学写了几个字,来到这常州后,一问还认几字,立刻就被挑选出来接受特别培训,然后他就被分配到难民营里做管事了。

    在难民营当管事,那绝对是个令人羡慕的工作。韩有福以前在老家也有三四十亩地,家里六口人,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可即便如此,他都觉得以前的日子过得就是个屎,哪里能和现在比?像他们这些管事,一月有二两银,一石米,两斤盐,一斤糖,一年两匹布,四套工作服与两双鞋。

    每天的伙食也不用自己操心,在食堂吃。自己那点收入,用来养家糊口绝对够了。更别提,现在家里也只剩下四个人了。

    在逃荒路上,他的父母走了,现在只剩下了他与婆娘和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