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至少您有上流人该有的风度,而且还能够明白事理,现在的小家伙们,哪怕能做到以上两点的都少得可怜了。看来……我毕竟倒也可以对今后的欧洲有些期待。”然后,仿佛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公爵微微皱了皱眉头,“您今天就打算回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想从您这儿得到更多的教益。”夏尔微笑着回答。

    “如果您花了半天的时间赶路,却只能得到一两个小时的施舍的话。未免也显得我太过不近人情了……”公爵冷淡地笑了起来,“既然您已经得到了我的接见,那么您会在我这里得到一个过得去的接待的,小家伙。正好,晚上我还有另外一位客人还要过来拜访,您可以到明天再离开。当然了。如果您要是有别的安排的话……”

    “我完全按照您的日程安排来办。”夏尔连忙回答。

    “我想您不会为此感到失望的。”在房间内晦暗不清的光线下,公爵的笑容显得有些古怪,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这不由得让夏尔微微感到有些好奇。

    “既然你是从法国来的,那么我倒有件事想要问问你。”还没有等夏尔开始问个究竟,公爵就突然转移开了话题。

    “哦,您尽管问吧。”夏尔点了点头。

    “苏尔特现在怎么样了?”公爵威严而又布满皱纹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我听说他最近好像重病缠身?”

    “是的,您没有说错,最近他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夏尔点了点头,老实地承认了对方的质问——他本来就没有必要为了这种事对公爵撒谎。“医生说,他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了……这确实让人有些悲伤。”

    “哈哈哈哈,他被我打了一辈子,结果就连活也活不过我!”

    当听到夏尔的这句话之后,公爵并没有显得有什么哀伤或者惆怅,反倒是笑容愈发浓厚了,那种标志性、极为尖刻的嘲讽冷笑,甚至让夏尔都为苏尔特感觉有些叫屈。

    对于一位老人来说,听到一位老对手会死在自己之前,恐怕都会如此表现吧。

    在西班牙半岛战争当中,他带着英葡联军,经常是在装备和兵力居于下风的情况下屡次击败法军,几位法军著名将领,包括朱诺、马塞纳元帅和苏尔特在内,都成为了他的手下败将。

    那是他一生中除了滑铁卢这个顶峰之外,最为光辉的勋绩。

    然而,在历史上,虽然苏尔特于1851年死去,死于威灵顿公爵之前,但是公爵也只是多活了一年而已——在明年,夏尔面前的这位老人也将蒙受上帝的召唤,带着他的一生传奇、功勋、荣誉乃至历史本身,回归于黄土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