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来在电脑上翻看过那些她和他被拍摄下来的照片,被修饰剪裁过的图片漂亮养眼,苏寒却觉得仿佛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以及一个全然陌生的他。

    这原本没什么。

    人生碌碌,竞短论长。人总是这样,与年龄、职业、身份和社会属性无关,只要活于碌碌人世,总不免要粉饰出一部分虚假,来对抗真实。

    但对苏寒来说,不能是这一部分。不能是她一直寻找,想要拥有却从未拥有过的这一部分。

    庆典结束后,她若想要见他,需要避开旁人追逐的视线,在昏暗阴冷的地下车库独自等待。站在那里,感觉每个方向都有风吹过来。

    然后在短暂的相聚之后,各奔东西。

    除非有足以让人信服的充足理由,他们不能同时出现,也不能同时离开。

    苏寒越来越不能理解这样做的意义。她开始审视自己一开始的决定,一次妥协,意味着之后无数次的妥协。

    这不是他的过错,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坚韧和忍耐。在赤裸现实被推至眼前的瞬间,她恢复至一个18岁女孩的脆弱彷徨。

    苏寒心里亦明白,这并非一个不可解的难题。

    需要的只是时间和等待。她只需要等待他度过这段将工作放置在第一位置的时间。

    可是时间,往往也是最难以翻越的考验。

    这些种种想法,都让她身处人群之中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静,越来越静。在某个瞬间,觉得这一切,眼前的一切人和事,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离她很遥远。非常遥远。

    最后苏寒将这一切归咎于季节。

    她其实不太喜欢冬天,因为怕冷。也因为满目冻白萧索,连天空也总是寒素灰白,被冷风吹去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