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莫非被咱们气疯了么?来来回回兜圈子玩?”

    “棘阳烧了,宛城他也不派大将去坐镇了,莫非他想拿宛城去换湖阳?这可真是……”

    饶是刘縯、王匡和王常等人目光锐利,也被甄阜的怪异举动,弄得满头雾水。一个个相继皱起眉头,大声沉吟。

    “不是被咱们气疯了,而是怕王莽知道他昨夜做的蠢事,无法交代,所以故意参照前人所为!”站在刘秀身旁的严光却微微一笑,摇着头提醒。

    “嗯?”众人听得愈发糊涂,一个个相继将目光转向了他,满脸困惑。

    好严光,年纪虽小,面对一群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却毫不怯场。笑了笑,继续缓缓补充,“此举不能光从战术上考虑!昏君力主复古,凡事只要与“古”字沾了边,就能黑白颠倒。甄阜如果光是击败咱们,不足以为他昨晚上当之事遮羞。所以干脆效法春秋时,齐国大将匡章攻楚的旧事,将我们引诱到沘水旁决一死战!”

    “如果他打赢了,昨晚之举,就可以解释成故意使的骄敌之计。而他的战术安排,又能从古代找到先例,正合昏君王莽的胃口!”朱佑第一个恍然大悟,在旁边快速补充。

    “这……”刘縯、王匡、王常等人,全都哭笑不得。一边打着仗,还要一边想着从书卷中寻找“古例”讨好皇帝,这大新朝的将军,可真是难做。也无怪乎,最近几次对匈奴的战争,都以失败告终。反倒被匈奴人杀到长城之内来,害得河北各地百姓一日三惊。

    “这老贼真是蠢到家里!”习郁忽然用力拍了一下桌案,开怀大笑,“匡章攻楚,乃是夏季,那时沘水高涨,齐军先至,自然占尽优势,将楚军给堵在了河对岸,迟迟不得寸进。而如今正值冬季,沘水枯竭,如何能挡住我军脚步?我军只管装做不知,不慌不忙向他靠过去,看老贼届时如何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甚妙!甚妙!”刘縯听得眼睛发亮,大笑着抚掌。“老贼跟咱们这些荆州人比谁对地形熟,真是自己找死。世则兄,颜卿,廖二哥,咱们这就主动杀过去,给老贼一个惊喜,几位意下如何!”

    “当然可以!否则我下江军又何必来此?”王常昨天刚刚跟刘秀联手打了个大胜仗,信心爆满,立刻拍起了巴掌。

    王匡原本对官军还心存畏惧,然而想想甄阜最近两次所出的昏招,也笑着点头,“去,大伙一起走。甄阜老贼昨夜和今天足足跑了一百五十里路,早就成了强弩之末!”

    三人取得了一致,剩下廖湛,自然不能提出反对。很快,已经休息了一上午的大军就拔营起寨,浩浩荡荡渡过淯水,朝着沘水杀了过去。(注2)

    申时二刻左右,大军距离沘水还有十五六里,忽然间,又有斥候匆匆赶来汇报:“宛城兵扎好了营盘之后,甄阜立刻派人拆掉了黄淳水上的浮桥,凿沉了所有渡船,并将烧饭的釜甑丢出来全砸掉了!”

    “这,这又闹的哪门子妖?”王匡和王常等人面面相觑,再一次被甄阜的疯狂举动,弄得满头迷雾。“莫非他真的不打算回宛城了,还是嫌弃麾下弟兄还没被活活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