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也笑:“当年,你成天抱怨我不记挂你,如今,”玉和说不下去了,如今,他已经苍老成这样,只怕连山门都出不了。

    孙西棠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生于尘世,身死化为尘土,没什么好难过的。”又望向元慎:“我与敛秦,都继承不了师父的衣钵了,师弟你天资绝佳,可得勤勉一些,好好跟着师父修行。”

    元慎安慰孙西棠:“师兄,你别说这种话,好好休养,还有大把年岁可以活。”

    孙西棠咳了两声,道:“是,师弟你说得对,我不该在师父面前说这样的话,白白惹她伤心。”

    孙西棠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又开始猛得咳嗽,院子里风大,由黎麓扶着进屋休息去了。

    皎柏陪着师徒俩坐了一会儿,看来下一任掌门会由他担任,这些时日,只怕正是多事之秋,玉和与他说了两句话就让他退下了。

    玉和给孙西棠开了些调养的方子,她心里也知道人的寿数有限,只怕收效甚微,哪知道孙西棠说什么也不肯服药,他说:“我若是想要延寿,也不会任由自己老去。”

    玉和无奈,只能作罢。

    玉和每日里会去与孙西棠说上一会儿话,她不想回昆仑,也不想面对元慎,索性就留在此处多陪陪孙西棠好了,说不定哪一天就见不着了。

    师徒俩在茅山待了小半个月,孙西棠的身体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玉和每日里见到他,心里都会觉得难过,难不成,要她送徒弟先走吗?

    孙西棠到底还是撑不住了,五月中旬,病体沉珂,已经下不了床,每日里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口中喃喃:“西府海棠,你可喜欢?”

    皎柏道:“师父,外面的花树已经谢了。”

    孙西棠道:“谢了?谢了?”神色怅然又慌张,不久,又开始喃喃:“西府海棠,你可喜欢?”

    五月二十一,孙西棠于睡梦中逝世,他未修驻颜术,所以留下肉身,早在之前,就交代弟子将他火化,埋在院中那棵西府海棠树下。

    玉和很是伤怀,她亲眼看着弟子死亡,这样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是师长,不用披麻戴孝,却还是到灵前祭了一柱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