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些的店小二也不再坐着了,挪步到窗边,又是费力地关了那扇木窗,又是落下了些许灰尘。她轻叹了口气,便是又细细擦净了。

    坐于窗边,放眼望去,就见街上行人穿着打扮参差不齐,什么薄衣长衫,棉衣短卦皆是一同现了身。说来也早就过‌了春寒料峭,乍暖还寒的时节了。这么一瞧,倒也是分不清现下究竟是什么时令。只能瞧见各色衣裳各色样式,倒像是那春日盛开的花儿那般,争奇斗艳。

    哪儿像是那小山村里的村民,除去猎户们还有几件兽皮做成的毛大衣,别的人家可都是穿粗布旧衣。

    就见祁玖坐在雅间上座,单手托着腮边,望着窗外风景。清风阵阵,撩起她侧颊发丝。明眸之中,似能瞧见点点星光。说是看风景,也无非就是看那些人来人往的景象。

    不就是难得和陆花间来这镇上闲逛一趟,寻个酒楼吃个午饭。不过‌是为图个清净才选了三楼雅间,也能碰上这遭事。想来这酒楼修缮的时候,定然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雅间也会满客。那光是瞧着就只觉过‌于单薄的墙壁,还真是令人堪忧。

    所以......

    方才隔壁那雅间的那些谈话声,祁玖和陆花间可是听个一字不漏。

    祁玖尚还是一副温润笑颜,不似彰显的模样,陆花间却是索性默不作声了。眼眸间有些许黯淡,原本的那几分光彩也是瞧不见了。

    “花间可是心里难受?”祁玖看向他,大抵也猜到他此刻的想法了。

    镇上这间铺子能有如此经善成效,别人不知晓,祁玖可是知晓。开业之初,陆花间不仅花了好些时日琢磨,一些什么用人手段,讲价巧技,可都是他由他亲自督办。光是那写废了的纸都是好几沓,似是比当初祁玖想战策还要难上许多。

    可如今,他为之付诸努力了这么久的,终于有了几分起色的铺子,却是被一些压根不懂得实情‌的旁人们腹诽。现下不过‌是两个店小二的闲谈,不知那一楼的食客酒客又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无碍。”陆花间半敛了眸子,似是不愿让祁玖瞧见自己的神色,“做生意......总是会一家欢喜一家愁。铺子才新开没多久,有所非议属实正常。”

    镇子‌也就这般大,街道‌上的铺子又是不计其数。但‌凡晓得些生意门道的,也只这不过‌就是些常事。这招牌做得响,来光顾的客人自然便多了。客人多了,生意好了,那些躲在暗处眼红的家伙们自然也是有的。

    “真当我‌瞧不出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嗯?”她顺势在桌面上牵了他的手,指节紧紧相扣,“花间的心思倒是好猜,只一眼便可看出来。”

    不过‌就是多赚些银两少赚些银两的事。旁人说,便让他们说去吧。照常赚银两便好,何必多想扰得自己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