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后狄宁就后悔了。

    “我记得我说的是,武器。”他站在旅店侧面的街道上,抱着双臂来表达自己的抗拒,“到底是想吃烤肉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还是已经吃完然后给我剩下了这个?”

    “我觉得它比拖布和扫帚更符合的要求。”艾伯特晃了晃手里的铁钎,真心实意的说,“而且我还擦过了。”

    狄宁瞪着他。但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根铁钎。这种尺寸通常被用于整只炙烤的大型动物,比如猪和牛,所以长度和双手剑差不多,粗细则赶上了手臂的一半,一端被磨得相当尖锐。除了重量太轻和上面浓浓的油脂味道以外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但这总归是有点搞笑的。狄宁开始想他是不是应该接着用剑,毕竟把一帮混混切成十七八块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别,伙计。想想看明天早上人们在街道上发现一堆肉块会是什么反应,”艾伯特伸出手臂拦住了他,“治安官会发疯一般的追在我们后面的。”

    “哦,那倒不一定。让我们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他会抱着转个圈再举起来大声欢呼,然后向所有人宣布获得了本年度的荣誉市民奖项呢?”

    艾伯特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宁可他杀了我。”

    两个人闲扯着穿过人影寥寥的街道,和先一步离开旅店的少年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应该已经被告知自己惹上了什么麻烦,所以重新带上了兜帽并尽可能在不引人生疑的范围内加快了脚步——地下帮派具有和野狗一样强烈的领地意识和对贵族阶级的惧怕与蔑视。只要他们能够及时的离开这个街区赶回家,那么今天晚上的小小冒险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我以为会尽力不让他们看到的长相。”狄宁稍感好奇的指出了这一点。

    “这没有必要。那些孩子们其实不认识我。”艾伯特解释道,“但我见过他们的父亲。就长相上来说,血缘关系还是很明显的。而且我想应该也……”

    “不,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狄宁迅速截断了他的话。

    但他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抱着一点微弱的希望发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人了?”

    艾伯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狄宁这种古怪的态度从何而来。他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选择了委婉的方式:“也许。但即便如此,我们依然应该把他们送回家,不是吗?”

    “啊,是的。”狄宁看起来立即愉快了不少。

    艾伯特实在不忍心向他指出,即便长相上有相似之处,普通的圣光信众和未来的圣光代行者之间的细微区别在他看来也相当明显,两者叠加之下他几乎不可能判断出错。他只能装作正在警惕的样子,以便于闭口不谈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