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空一洗如碧,强横的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下来,在黑色的柏油马路上泛起了白光,偶尔经过的行人,就像烧烤架上的羊肉串,离烤熟上桌就差一把孜然了。

    这样的高温蒸煮下,大家都在空调的庇护下“续命”,陡峭的华山石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名店家躲在树荫的风扇下打着扑克。

    突然,一道矫健的身影从转弯处闪了出来,穿着短袖短裤,背着迷彩双肩包,正挥汗如雨地攀爬着。

    众店家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扑克,瞪大眼睛看着石道上的攀爬者。身材欣长,肌肉蟠虬,这一身腱子肉倒是赏心悦目,看相貌也是有棱有角,透出几分英武,眉宇间的挑战劲,倒是仿佛很享受这受虐的滋味。

    什么时候爬山不行,非得顶着这么毒的太阳?空调下不好吗,非的暴露在这骄阳下?这人不是在挑战自我,而是八成精神上有问题。

    众店家不自觉地同情起爬山者了,这年头的年轻人,别看外表人模人样的,但是里面的精神世界说不定已经坏掉了。都说好马配好鞍,这好皮囊咋就配不上一个好脑子呢?

    攀爬者在众人的注目礼中,转过陡峻的弯道,又迎来了一个人的征途。上山的路上遇到过不少店家,早已适应了这异样的目光。

    区区店家们怎么能理解特战身躯里的不安分基因,这千锤百炼,好不容易造就的铮铮铁骨,如果在不自我淬炼,就要发霉在这退伍后的生活中了。

    汗水不断线地往下流,年轻的身影抬手擦汗时,突然感觉一道微弱的白光忽闪而过。是幻觉吗?自己从没出现过幻觉,何况此刻精神饱满、精力充沛,更不可能出现。

    青年闭目仔细回味,凭着一瞬而逝的感觉,追溯出来了白光的来源:远处陡台上的松树。

    松树扎根石缝,背靠石壁,向前倾出。大腿粗细的树干,俨然不下于千年的“松龄”,苍翠的枝叶迎风抖擞,就像是好客的主人在招呼客人快进屋。

    青年见四周无人,经不住好奇心的勾动,就翻过栏杆,向着古松爬去。

    华山向来以雄险著称,而这一段距离更是难行,青年壁虎一样贴着石壁缓缓爬升,心中自嘲道:军营里辛苦练就的攀援技能,没用到战场杀敌上,倒用在这谒见西岳古松上了。

    艰难攀援,终于到达古松近前,手刚挨着松干,没来得及喘口气,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一座古朴的小亭,上书“凌绝”二字,中间一方圆月般的石台,一前一后放着两只月白色的茶杯,一名白须冉冉的老者正手提茶壶,悠缓地倒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