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那是虚的,城邑才是实在的,田楸仅此一言就说的在场大夫连连点头,诸人都有与秦人死拼到底的气势。

    “秦人远来,仓促未稳,我军十五万人昨日已至平陵,距临淄百五十里也。”安平君田故也道。“此二三日之事,我等坚守二三日,必能……”

    “速速堵塞门道!速速堵塞门道……”都大夫田扬叫声未绝奔入了正朝,他一进来就道:“秦人以火炮击我城门,请大王允宫中寺人竖子掘土以塞。”

    “诺。”不待群臣看来,田建便大喊一声诺。他实际极为恐慌,然而群臣面前他务必要保持国君的威严,故而板着脸,压抑着颤抖的身体苦撑。然而这时城外又传来一记炮声,他再也坐不住,身子一侧,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万岁!万岁!大秦万岁!!”炮声响起,得知己军也有巫器的秦军士卒不约而同呼喊。呼声海啸一样传遍整个临淄,城内的庶民惊慌中乱窜,城头一些齐卒丢弃兵甲想要逃走。

    “万岁!万岁!大秦万岁!!万岁!万岁!大秦万岁……”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秦军这一次伐交取得了难以估量的效果,站在城墙上的牟种听闻这种呼声又禁不住发抖,可理智告诉他一定要想办法压制住秦人的气势,不然齐国真就亡了。

    ‘轰、轰……’城下对准申门的火炮开始齐射,数轮后最先试射的那门突然炸膛。牟种见此全身一凛,他大喊道:“火炮假也!火炮假也!秦人火炮假也!”

    “喊!速喊!”亢奋状态的牟种指着城上的齐卒命令:“大喊!加疾也!秦人火炮假也!!”

    炮声轰鸣,六百米的距离对于两倍装药来说还是太远,只有少数炮弹击中了城门。荆弩发射的石弹初速难以超过八十米每秒,火炮哪怕是减装药,初速也超过两百米每秒。炮弹只要命中城门,城门就是一个破洞,城门后方的悬门巨震的同时出现道道裂纹。

    田扬虽然命人堵塞门道,门道里全是大夫们丢弃的车驾,砖石夯土根本运不出去。申门司马只能先命人将那些车轴断裂的马车先拖出城门道,然后再把砖石木料运入。这也是秦军选取申门的原因,齐人要想堵塞申门势必要先清理车驾,清理完才能堵塞。等他们清理完,悬门早已经被己方击破了。

    “射——、射——、”火炮炸膛非同小可,生铁碎片横扫下,周围的工师炮手非死即伤,最近的一个工师被碎片削去半个脑袋,血液和脑浆混杂着撒了一地,让人不敢直视。其余火炮的工师炮手心中惴惴,谁也不知下一个是不是自己。仲敢顾不了这么多,如果火炮不能轰开申门,那没有攻城器具的己军只能等王翦的大军,那时候就晚了。

    ‘轰——!’仲敢的严令下,火炮继续轰鸣,一发炮弹直接打在申门正门上,城门破碎一片,后方的悬门也被打的个大响,嗡嗡声回荡在城门道内。

    毋忌和叶隧早站在火炮身后四十步外,这算是一个安全距离。火炮炸膛时两人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都是聪明人,此前炸膛有一些是操作失误,更多的原因却是火炮本身所致。

    毋忌见过楚军炮手使用火炮,从未见过炸膛。可知道归知道,即便知道,事情也只能藏在心里。叶隧是少府大工师,他虽然不熟悉火炮,但火炮炸膛接二连三,以匠人的直觉,他也大致猜到了这批火炮的问题。若非如此,荆人岂能将此国之重器交予大秦?

    此刻两人对视,双方都看到在对方心里的忧惧,尤其是叶隧。火炮越炸越少,到时候大王肯定要少府铸造。叶隧仔细检查过每一门炮的炮膛,那绝对不是铸造出来的,铸造不可能那么光滑密实,铸造必然会在青铜器的表面造成一些透气的气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