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非但有舟师,还有炮舰,芝罘之战,楚国炮舰火炮齐发,我军无一战之力,何以伐楚?”牟种看着明堂里这些箕冠薄带的大夫,从心底里鄙视。

    “水战而已,水战能胜陆否?”大将军田洛也来了。“大军伐楚,行于陆也,炮舰何用?”

    “大军确行于陆也,然彼时大军之将绝非将军,将军彼时已成秦人之囚。”牟种戏谑的笑,换来田洛的瞪视。

    “臣请大王遣公主入秦,秦人若无信伐我,我再求救于楚,楚国必救之。”田洛也揖向田建。此时田建正僕曾泉的搀扶下从地上已起身,他完全木然。

    “臣请大王再盟楚国。”牟种与田洛针锋相对。“秦人定将伐我,遣公主入秦无用。”

    “军师何以知遣公主入秦无用?”田洛问道。

    “将军何以知遣公主入秦有用?”牟种反诘。

    “即便无用,我亦不惧秦人。”田洛不答再问。“楚者,秦之仇也,齐者,秦之姻盟,秦王何以伐我而不伐齐?”

    类似的问题已经在正朝上辩论过无数次了,每每问到这个问题时,亲楚派都无言以对。楚王率军攻入关中,占领咸阳,焚烧秦国的太庙和整个咸阳。秦国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奇耻大辱,以致于秦宫仆臣每日四次询问秦王是否忘楚人之辱。

    秦国应该伐楚而不应该伐齐。正因如此,大多数左右观望的大夫才一边倒的亲秦。亲秦可以使齐国独立于秦楚两国的战争之外,而齐国除了积粟不足外,国力并不必刚刚夺得旧郢故地的楚国差多少,齐国有四十余万战卒,楚国仅有二十多万战卒。秦楚相争,说不定最后就是齐国得利,齐国一这个天下。

    “军师言秦国伐楚为虚,伐我为实,此谬也。”见牟种无言以对,田洛再道,但他这话不是对着牟种说的,而是对明堂里越来越多的大夫说的。“我闻之,秦王已使长公子扶苏出咸阳,欲使扶苏质于临淄,故……”

    “啊!扶苏质于临淄?扶苏质于临淄?!”群臣大惊,连田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田洛。

    “臣窃闻也。”田洛点头道:“若弗信,可问秦使。”

    “长公子扶苏,秦王甚爱之,如此齐国安业、如此齐国安也。”诸人的惊悦声中,田建绝望的闭目,他已经找不到任何阻止可嘉入秦的理由了。他退入总章时,丽妃和妫可嘉伏拜在地。

    妫可嘉显然刚刚哭过,明堂群臣争议的时候她和母妃就在旁个偷听。听到最后说秦王长公子扶苏入齐为质,她忍不住落泪。她这一生从生下来就是准备嫁给那个男人的,然而命运的无情却要她在即将出嫁的前几天嫁给另一个男人,一个残暴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