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看着他提着琉璃盏的手轻轻一挥,那灯在一团光影中化作烟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柄赤青长剑悬在两人一团中间。

    琉璃盏一灭,潭中罗布的萤火星子与泛着清凌凌幽光的长剑交相辉映,像是两种命运的指引合二为一、不舍不离。

    他也是从未见过这种景象,似有些不敢相信的意味在,好在还记得有话嘱托:“这剑自我临洪蛮以来,就存留于此,想来是这些三魂极为珍视之物,原是由我代为保管,现下交予你。你且记住这剑自有它的血性在,能不能驾驭它全看你自己。”

    “这么轻易就给我了?不需要我和你大战一场,然后自己勇夺神剑吗?”

    “你还没这个本事。记住,洪蛮之物,轻易不可示人。”

    他持剑斩下宴融一段青丝,利刃尖端擦颈而过,在她皮肉上划下一道微不可见得血痕,带下点滴血珠溅在刃上,顺着剑上复杂斑驳的纹理汇寄到剑柄一处,整一剑散发着微红的血色。

    宴融不觉痛意,也明白这是一场极为简易的认主仪式。她听见长剑声声铮鸣,在痛苦呜咽,她亦不能避免气血上涌,拧紧眉头时狠吐出一口血,落地的下一秒,全数被深潭吸纳,乃至无迹可寻。

    “它怨气极重,一不小心很有可能惨遭反噬,就如同你现在这般。如今你完全无法真正成为它的主人,只盼你多加历练,不负这些三魂期盼。”

    “既然他们选择了我,我定妥善接管它,但是我与这些三魂并无渊源,为何会择我托付?”

    “有些事情从不讲根据,只论命理。这不是你口中单向无意义的抉择,而是你和他们不知何时早就写下的羁绊。”他一眼将宴融眼中的不解看尽,末了添上一句:“你既有缘,这东西就是你的。”

    “它有名字吗?”

    “没有。或许时机一到,它就会拥有它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说,倘若时机一到,我就可以赋予它再度问世的意义吗?这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羁绊?”

    “我想应该是这样。”

    他看着宴融脸上认真的神采,忽觉是他低估了她的心性。他虽仍有疑虑,却依旧将剑真正交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