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道一侧是连片的矮树,另一侧则是杂草丛生的急坡。因为此时天还没亮,那深草丛中漆黑一片,看起来有些骇人。

    我和周玖良就躲在矮树下,而郑金两位道士则藏匿与路旁较低的草丛中。初冬的寒风嗖嗖吹过,我心中不禁有些后悔,怎会如此痴迷灵异,竟要帮一个纸人完成心愿呢?

    周玖良吸了吸鼻子,说道:“你闻没闻见?这香味真是沁人心脾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凉,我的鼻子已堵住了,根本闻不到他说的香味。周玖良接着说:“这是桂花吧!真是难得,若是在直隶,中秋一过桂花便谢了,你看这树叶还绿……”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见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从频率分析,马车行得并不快。

    我紧张起来,问他:“怎么是马车?难道说是遮云堂的人?这红伞撑开了,怕不是要出祸事?!”

    周玖良也有些不知所措:“那倒是撑不撑伞呢?你快做决定啊!”

    我握着伞说道:“玖良,那纸人托付我们,是不是要我们帮他报仇的?那马被我惊了,要是车翻人伤,也该是罪有应得吧?!”

    “姓郭的,若再犹豫错了时辰,那纸人怪罪与你,顶多与前几日一样无非吓唬吓唬,你要做便做,不做拉倒!磨磨蹭蹭的简直不像个男人!”

    我缓缓靠近路边,面朝东边,眼望着日头还没出现,就已将天空染了一抹橘色。马蹄声渐渐接近,我根本不敢去看,而是背对着来车,待红日喷薄而出,便一步跨到马道当中,撑开红伞架于肩头。

    由于心中惶恐,我不由得蹲了下来,那车夫赶马过弯前来,被突入眼帘的这把红伞下了一跳,一勒厮缰,马儿蹄下打滑,抽搐着便要翻下山去!

    郑道士大喝一声,飞踏着朝那马儿脸上连踢几脚,金道士也忙扑到赶车人身上。说时迟那时快,马紧着蹬踏嘶鸣,而赶车人也随金道士的扑救摔落地上,车架却斜斜往山沟跌去。

    我愣了一瞬,急忙收起伞来,与两位道士一同查看情况。

    马已然挣脱了车套,赶车人也获救了,但车架却滚落到百丈下的深草中,不知去向。

    周玖良连滚带爬钻了出来,问我是否受伤,我摸摸身上觉得没什么异常,而那赶车人却摔得鼻梁开口,一条鲜血顺他鼻侧流到下巴处,接着缓缓升起的阳光,我这才看清,赶车之人竟然是送我们来均都的马锅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