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玖良顶嘴:“你知道个屁!昨夜间我们可是做了周密计划的!你也知道这一路上我们多操劳,本就该心疼我们,还在这儿责怪,真是铁石心肠!”

    说话间,已然来到第三进院,几个用白纱系住脑袋的丫鬟正在进进出出,收拾着昨夜二太太捣毁的屋子。碎了的杯盘瓷瓶端出整整一簸箕,丫鬟们又端着热水要进去给她擦洗,逸霄道长拦下其中一个,耳语了几句,就又退回树下。

    那个丫鬟将二太太搀扶到屋外,站在屋檐下,才要往外走,二太太脸上便露出痛苦的表情,挣扎着轻推身边的丫鬟,要往回去,看样子对阳光有些抵触。

    逸霄道长抬起头来,瞅准时机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朝着二太太的方向一抖,血衣便一下子铺在地上。

    只见二太太一愣神,扑通跪坐,伸手要去够。怎奈血衣离她还有好几丈远,且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我们也有些紧张,死盯着二太太下一步会怎样。

    二太太用双手往前爬了一点,将半个身子探出阴凉,就再不能挪动半分,懊恼地定在原地,掩面恸哭起来。

    丫鬟们不知所措地问逸霄道长此时该当如何,便见女道长上前将血衣拿到手上,缓步朝二太太走去。二太太见状,又恢复了一点点动力,勉强坐直身子,纤细的手在空中回勾,好像是在请求道长赶紧将血衣递到她跟前一样。

    逸霄道长在距她两三丈的地方蹲下,试探地把血衣往前送了送,二人之间还是用阳光保持了一道屏障。

    二太太抚摸着血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当她的手碰到那个血窟窿的时候,更是将手缩回,抓住自己的衣领下方,将自己衣服死死攥紧,泪水不住地往下滑落。

    我和筱亭正看得入神,丝毫没察觉周玖良已经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去到屋檐下面的一颗柱子旁了。

    他紧紧抓着柱子,将半个身子探出,对着二太太轻声唤起来:“三姐……三姐……”

    逸霄道长猛地转头看向他,可能也是被他这突然的动静惊到了,但并没有制止。

    周玖良见二太太没反应,又叫到:“小桃……小桃……”二太太还是低着头哭,就像听不见周玖良的声音一般。

    周玖良低了低头,可能是在往肚子里掏主意,半天没动静。逸霄道长突然对他说:“叫娘!”

    虽然有些不太愿意,但周玖良还是咽了咽唾沫,喊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