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没有赌错,眼前人风流倜傥,若是能得他青眼,迷了他的心,为自己赎了身,哪怕是被带回去做个媵婢,都比在这儿好上千万倍啊。

    做风月行的,哪个不是盼着能出去这里呢。

    云嬿在心底细细盘算过后,执了杯盏扯了抹笑,媚眼掀起丝丝波澜:

    “爷,奴家敬……”

    最后一字还未说出口,那扇木门便被人轻轻打开了,云嬿瞧见身旁的人一直轻敲的手指骨节顿了顿,她抬眸望去,惊诧色刹那溢了满目——

    来者揽的是风月的骨,残月碎秋风,像是以星河做聘,拟了红妆与红脂,绘在了自己的眼尾与眉梢,碧纱缠身,透白的皮囊,通身像盅散着风情的酒。

    最引目的,是楚胭的裙纱下,竟是赤着足的。

    清倌们捻着弦的手都停了。

    她们都是第一回见到面纱下那传说中楚胭的面容。

    “奴家来迟,望爷恕罪。”

    只见楚胭抱着把琵琶踏槛而入,在谢无妄跟前停下,而后屈了玉膝跪坐于蒲上,她眉头一挑,顺着眼眶弯弯铺排,拉长了声儿,眸底却不见半分歉意。

    云嬿举着酒盏的手愣在半空,她回过神来,收回手,抬眼去瞧,只见谢无妄目光锁在那楚胭的身上,哪还有自个儿的份。

    耳畔入娇声,谢无妄眼底的深潭微动,窗外的墨色悄然攀上他的眉眼,将他乌黑的瞳孔染的如漆夜一般。

    半响,他才勾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懒懒开腔:

    “你们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