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知鹤面上不显半分,隐藏在宽大袖口下的瘦指,却在一寸一寸的收紧,掐入掌心。

    她自出生便随生母住在山娇水湄的小城,江南的迷蒙是她的盈盈秋波,粉黛描绘的温婉揉碎了塞进她骨子里,却偏生得媚骨天成。

    “是生得一副娇娇模样,也难怪怀儿喜欢。”孟老夫人接过婆子递上的香茗,饮了一口,说出的话却意味颇深,“我儿到底是还年轻啊。”

    沈知鹤喉头微颤。

    她知道,像老夫人这般正统贵女出身的,最看不上她这样的一张脸,总觉得妖媚。

    只是皮相为祸,美人又何辜?

    “怀儿公务繁忙,你平日里无事便不要打扰他了。”见沈知鹤垂眸不语,一直端着副恭敬模样,孟老夫人也稍稍舒心了些,“起来吧。”

    莺儿终于等到老夫人这句话,她忙撑着手起来,上前扶住沈知鹤摇摇欲坠的身子,泪珠不停地掉。

    沈知鹤只觉双膝麻木,站起时身子一软,还好莺儿撑住了她,沈知鹤轻轻拍了拍莺儿的手,示意没事。

    笼在袖里头的指节舒展了下,待麻劲一过,沈知鹤便抬手理了理鬓角,抚平衣上的褶皱,正了个礼儿,声嗓酸涩“谢母亲。”

    风声卷起衣袂几缕碎响,孟老夫人皱了皱眉示意婆子用叉杆放下一直架着的银红窗纱糊窗格,她下颚一抬,沈知鹤随之望去。

    是今早来收白帕的婆子。

    “她是我这儿贴身的媵侍,如今拨去你那院子,教教你规矩,也多个帮手。”孟老夫人示意那婆子上前,直直盯着沈知鹤,“你还年轻,管家之事不急着接手。”

    果然,这才是正题。

    沈知鹤心下一沉,她早知老夫人不会交出管家大权的,如今派个婆子来,说是帮忙教导,实际不过是留个眼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