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叶辛夷却有些疑惑道,“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为何会想到要嫁祸给唐门呢?”

    珍珠应该能想到,她若死了,沈钺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在北镇抚司多年的经验,要查这个案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她凭什么觉得嫁祸给了唐门就能蒙混过关?

    “因为余氏与唐门中的某些人过从甚密,若是余氏动了想杀你的心思,未必不会找他们帮忙。譬如说之前的那个毒箭木汁,她一介深闺妇人,怕是听说都未曾听过,又从何得来?”沈钺的语调却是轻描淡写得很,半点儿不意外一般。

    “你早前说过,程家近些年来很是不安分,与唐门暗通款曲,想着要与夏家分庭抗礼。如今看来……唐门之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叶辛夷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只要有利益之争,就少不了各种心机叵测。

    “不过,眼下余氏怕也没那个精力顾得上与唐门的那些人维系关系,就怕是有人想要钻空子。”沈钺不知珍珠后续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他对是唐门害了叶辛夷深信不疑,但她既然敢动手,想必还是有十分的把握能在除掉叶辛夷这个眼中钉之后,还能撇清自己,让他恨上唐门与背后的余氏,让他们再无半点儿结盟的可能。

    此举若成,于她而言倒是一举数得之事呢。

    “怎么?今日夏府有事?”叶辛夷立刻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沈钺“嗯”了一声,“我将陛下的旨意与夏大将军说了,没想到夏大将军很是通情理,已经在席上当众应下了此事。”

    叶辛夷惊得眉头一跳,“夏大将军答应随我们一起回京?”夏长河难道不知道乾和帝此举的深意?他就不怕这一去,就当真是有去无回了?

    沈钺点了点头,让她眸中惊色更甚,“不过,夏将军也说了,这蜀地军政要务众多,并非他说走就能走的,还需给他些时日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才随我们一起启程返京。等会儿我便准备起草奏折送回京中,向陛下回禀此事。”

    叶辛夷闷了片刻,“这折子可一定要妥妥当当送到陛下手中。”

    “这是当然。”沈钺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叶辛夷却是神色纠结,过了片刻后,没有忍住道,“你说,这夏大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

    “别的且不说,今日夏大将军当众连犹豫都不曾,就遵从了陛下的口谕,至少忠心可鉴。”沈钺笑答。

    叶辛夷的目光轻轻一闪,已是恍然。是了,今日沈钺正式拜访夏府,夏长河为他摆下接风宴,整个蜀中军政要职上的官员将领,成都府周边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都有人参加,沈钺选在这样的场合将这事儿说出……时机自然选得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测试夏长河的反应,而夏长河今日的反应却也可以借由这些人的口传扬出去,可不就是忠心可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