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士人呢,的确是社稷的基石,治理天下必不可缺的政治集团。可兄长难道以为他们就会比董卓聪明厉害,眼光见识长远深邃?”

    说着,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鄙夷的弧线,道:“兄长可不要忘了,士人这一集团,大部分是靠着门第而显名的。同时为了更加名扬,自然要标榜节操和品格,其中有真才实学的又有几个?”

    “就算真有几个目光长远、肚里有货的高人,但他们的身份,又注定在处事手段上,要严格遵循朝廷的法令和程序。”

    “假如我猜得不错,眼见如今雒阳形势大乱,他们也不会束手待毙。可解决问题的办法,一贯思路就是在朝堂上明明白白地讨论个清楚。”

    这个时候,何瑾再度望了眼一脸苍白的何咸,道:“面对上来就知道抓兵夺权的西北虎狼,他们那里还悠哉悠哉权衡利弊、调和阴阳呢。等董卓尽夺雒阳兵权后,恐怕讨论才刚刚进入主题。”

    随即,他又伸出了两只手,来回颠倒着高低言道道:“一方是临事驰慢、又毫不知兵权的重要,内部还有一群猪队友拖后腿的士人集团;而另一方是专行独断,行事又狠辣果断,下手还又快又准的武夫董卓”

    最后的一句话,何瑾还是心软没说,但意思已很明显了:哥,那些士人们是根本靠不住的。

    无论我们如何想方设法去帮呵呵,老爹在的时候,人家都对我们不假辞色。现在老爹都没了,还会搭理咱们吗?

    这个时候,何咸已面色惨然地,一屁股瘫坐下来。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层,才会如此万念俱灰。

    坐在一旁的何瑾,右手就轻轻扶着何咸的后背——他记得‘抚背’这个动作,是东汉时很亲昵之间朋友兄弟,才会做的举动。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刚才一番话,恐怕真击碎了何咸身为士人的幻想,给了他历来坚守理念的致命一击。

    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只希望自己的安抚,能让何咸念着兄弟之情,幡然醒悟。同时最好能先曲意投效董卓,保住何家再说。

    毕竟历史上,何家自董卓入京后,便真正覆灭了。

    年纪轻轻的何咸很快忧惧而亡,留下嫂子尹氏,成了那位著名人妻爱好者曹老板的收藏。而何家的第三代后人,就是尹氏腹中的那位小男孩,也成了曹操的养子

    幸运的是,抚背这个动作,似乎真挺有疗效的。摸弄一会儿后,他渐渐就发现何咸黯淡的目光,又重新燃起了一丝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