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挑眉,惊讶过后觉得有些好笑,可笑着笑着又平白生出一股子烦闷来。

    自从十年前他将平安扣系在她的身上,关于她的情报就一直送来,每月两封从未间断。

    ‘秦二姑娘昨日跌了一跤,手掌磕破了皮,没有哭鼻子。’

    ‘秦二姑娘在庭院里看人放风筝,来了兴致取出纸鸢,风却停了。’

    ‘秦二姑娘学脍鱼,焦黑一块,阿秃不肯吃,姑娘很生气。’

    这些简短消息,李玄开始只是随便扫上两眼,便撂在一旁。可十年太长,长的足以让任何事养成习惯。日常琐碎,一点一滴的拼凑成了一个鲜活小人儿,也不知从何时起,等她的消息,俨然成了他的期待。她是他心中的一份记挂、也是他阴暗又乏味的人生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也知她生的好看,毕竟从小就是美人坯子。

    可他不知,十年时光,足以让青涩的美丽蜕变成昳丽风姿,顾盼间倾国又倾城,宿州的青年才俊皆为她而痴狂。

    所以李玄的气闷大概源自于妒,因为那个引得众人惦记的美丽少女,是他一直以来藏在心里珍之重之的瑰宝。那是他的小姑娘,至少是他早就认定了的。

    桂清园中处处灯火辉煌,一派繁荣景象。

    又以曲水流觞分隔两岸,男宾女宾相对而坐。

    男宾中则不乏许多年轻公子,一个个戴玉冠、穿锦袍,都是用心打扮过的好风姿,只是姿态大多不雅,抻着脖子看向对岸,在一众女宾中寻觅佳人踪迹。

    其中坐在正中间的一位公子最为俊俏,他肤色白净,穿一身水绿色圆领长袍,一笑便漾起两个浅浅梨涡。

    此人名叫纪颖初,是宿州知府纪大人的公子,从小长在上京外祖家,近日来宿州看望母亲,恰逢秦家老太太寿宴,便随着父母一同前来贺寿。

    纪颖初见周遭人皆是一样姿态,不免生出好奇,问身边一人:“这位兄台,我瞧大家都在往对岸看,可是在寻什么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