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得没错,她是西北常家的余孽。

    她爹娘作为西北常家的当家人,一手好绣工出神入化,求绣品的人络绎不绝。

    然而常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手独门绣法让常家名扬天下,也让常家满门抄斩。

    常百秋幸运,在风口浪尖得了癔症,去乡下庄子休养。奶娘半路得了常家本家传来的信儿,连夜带着她转道逃走。中途遭遇官兵追逐,奶娘让车夫赶着马车奔下悬崖,死死护着她,保下了她的性命。

    她受了重伤,被一户农家收养,为了活命从不敢在人前显露自己的绣工。可惜她遇人不淑,兜兜转转,还是为了活命重新拿起了刺绣这门活计。如今又因为刺绣被人发现身份,命运弄人。

    “民妇是常家人,太后要杀要剐,民妇并无二话。”简非道。

    “哀家若是说,想认你为义女呢?”太后低头问她。

    简非猛地抬起头,两眼布满惊慌,她乃罪人之女,太后怎会无缘无故认她做义女?

    “不愿?”::

    “民妇、民妇并非不愿。”简非绞尽脑汁思考怎样回应才能不触怒太后,却听太后说:

    “哀家与你娘曾是闺中密友,当年事出蹊跷,哀家未来得及帮上忙,常家就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哀家心中有愧,整日郁郁不乐,太医都说心病需得心药医,可人死不能复生,哀家没办法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六儿将你从烟州带回来,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想要哀家补偿于你。”

    “民妇当不起。”简非诚惶诚恐道。

    太后伸手扶她起来道:“没什么当不起的,你是继雅的女儿,就是哀家的女儿,你不愿张扬,哀家也不勉强你,只是称呼上……往后在自家人面前就不要太后、娘娘的叫了,没得生分了彼此,要叫干娘。”

    “干……”简非一时还没从太后的转变中反应过来,喊了几次都没喊出口,最后还是在太后鼓励的眼神下小声叫了句:“干娘。”

    “这些年苦了你了。”太后抚着她的鬓发,眼神慈爱,“你在烟州的事哀家都听六儿讲过了。你那负心丈夫自有哀家替你讨回公道,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