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尘沉默地坐了一会,掏出帕子来擦嘴。

    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他重复做了许多遍。

    耳边响起拓拔长柔辛辣讽刺的话语:“圣主这话,只怕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吧?你半夜打着灯笼到你的小表妹门外偷窥时,可不记得自己有妻子。留仙居里起火,你把鞋都跑掉的时候,也不记得自己有妻子。怎么一换成长柔,你就想起自己是有妇之夫来了?”

    胸臆苦涩翻腾得厉害。

    他望着院中独坐花架下,即使周身都沐着阳光,却依旧一团清冷的女子,心中油生一股怜惜与冲动。

    他突然站起来,拔脚朝着葡萄架子走过去。

    直到穆典可抬起头,目露错愕地看向他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足茫然而立,一刹那里手足无措。

    穆典可并没有发现他的惊慌。只觉得此刻的金雁尘,与平时不大一样。

    与很久很久以前一样。

    是她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

    怔然看了金雁尘半晌,突然说道:“哥,我想阿苦了,想我娘了。”

    心口便是重重一痛。

    是哥了,再也不是六表哥。

    是他,以不可暴露身份为由,亲口哄她做了自己的妹妹。

    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然当真了,他却没能骗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