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觉得龙口第一批运来的两万石米豆数目不够,莱州府的官民正在筹划再向借龙口几万石粮食以供赈济灾民,但现在莱州府官民最担心的问题还是青州府的情况比莱州府严重不知多少倍,青州府的几十万名流民如果都涌入莱州府,那么莱州府做过的一切努力都成了梦幻泡影。

    因此莱州府官民现在都支持龙口可以向青州府输送一批粮食以缓解青州府现在面临的燃眉之急,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柳鹏在高密、诸城囤积的粮食多达数万石,不然怎么也要把这批粮食扣下来大半。

    而钟羽正的反应就特别强烈:“我就知道他柳鹏不居好心,所以我决定拼了这半辈子的清名保举他去做招远县丞,他不是做梦都想弄到这个招远县丞吗?嗯,亓诗教那边我会去说!”

    一个前任的吏科都给事中和一个现任的吏科都给中联合起来是有着惊人的能量,孔獐觉得用来解决一个小小的招远县丞实在太浪费了,应当用来解决他孔獐孔推官的晋升问题才对!

    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孔獐只能说道:“那就太好了,一切都要仰仗钟老了,对了,钟老,这两万石粮食,我马上就通知下去,让他们尽快运过来了!”

    “一石米要三两银子,而且还只有两万石粮食,这真是杯水车薪,这真是抱薪救火啊!”钟羽正的家国情怀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他继续说道:“哎,这大明朝是真要完了,我明明知道这柳鹏是乱臣贼子狼子野心,借着这次天灾的机会收买人心,可是不能制止这贼子,反而要引狼入室……哎!”

    钟羽正在长嘘短叹,孔推官听得很不舒服,他只能说道:“钟老,您把柳少想得太坏了,柳少不过是想借这机会来个公私两便赚个外快,他哪里有什么狼子野心!对了,他还跟我提起了钟老您老人家!”

    钟羽正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但是哪怕经历再多的风浪,人总是会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他怎么说钟某?”

    孔獐当即说道:“柳少说了,他非常景仰钟老前辈,嘱托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三千石粮食送到青州来交由钟老前辈赈济灾民……”

    “三千石?”钟羽正被柳鹏的手笔吓了一跳:“是三千石粮食?”

    若是在正常年份,别说是三千石粮食,就是三万石粮食,钟羽正都能想办法筹措到手,但是现在是百年未遇的大灾之年,三千石粮食何止是雪中送炭,有了这三千石粮食,钟羽正就可以多救活上千人。

    “是的!”孔獐当即说道:“柳少了说,这三千石粮食是他对钟老的一片心意,所以特意从牙缝挤出来三千石粮食借给钟老,明年这个时候麻烦钟老先生还给柳少五千石。”

    今年柳鹏借给钟羽正三千石粮食,而一年以后钟羽正却要还给柳鹏整整五千石,这是不折不扣的高利贷,年利率接近七成,但是钟羽正却知道自己占了天大便宜,这可是大灾之年的三千石粮食。

    山东农村的高利贷向来是春天借一斗粮食,秋天还两斗粮食,即使是孔府这种圣人之家仍然是春秋之间借一还二的利率,而且很多时候孔府春天借出一斗浸过水的烂麦子,秋天要收回两斗好麦子,而且就是这样的利率,孔府还认为自己是做好事,一般人想借都借不到。

    而现在大灾之年,为了能活下去,别说是借一还二,就是借一还三还四,大家都是心甘情愿,何况柳鹏借给钟羽正的粮食可是一年时间才收七成的利率,可到了明年这个时候,钟羽正根本就不在意五千石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