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下狱的、身死的、族灭的,都是逆贼么?窜逃在外的赵游翼也是逆贼么?他们为何要犯上作乱?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他明明就只是一个乡间的野小子而已,是这些官僚们将他从淮南乡野请了过来,说他流着和太.祖皇帝同样的血,理应是皇帝。可现在却又有这么多的人蹦出来,说他不配做皇帝。

    耳边听着一条条的人命被轻描淡写的抹去,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了京师繁华之后的残酷,会不会有朝一日,他也被这么抹掉?

    想到这里他豁然站起。

    读着奏章的宦官微微挑眉,见怪不怪,只问新帝要不要继续读。

    新帝愣愣的出神,没有回答,他便自作主张的又拿起了一本金丝楠木案上堆着的奏本。

    这本倒不是说要杀谁诛谁,而是恳请新帝下令,加强万寿宫的护卫,说赵游翼出逃,定是为了宁康长主,故而他们更该小心谨慎,万万不能让曾经做过皇帝的长主在他的帮助下复位。

    “朕要去万寿宫。”听着听着,新帝冷不丁的说道。

    宦官愕然,笑道:“陛下,增调卫兵戍守万寿宫的事情,交给奴婢们来安排就好了,您无需亲自……”

    “朕要去万寿宫!”新帝重复这几个字,就好像是固执的孩童,可眼神中又分明透着令人畏惧的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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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帝乘舟来到万寿宫时,身上带着凛凛的杀意。

    他身后并没有多少披甲的卫士,手中也无刀剑,可他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怨恨,那怨恨如有实质一般,冻得人骨骼发凉。

    董杏枝猜得到这位君王为什么会突然驾临万寿宫,想来是赵游翼出逃的事情激怒了他。抓不住赵游翼,便只能来找嘉禾。新帝走得很快,董杏枝才迎到门前,还未来得及下拜,他便已闯入了万寿宫主殿,在空荡荡的屋宇内大喝,“长公主呢?何不来接驾?”

    嘉禾没有出现,却有笛声幽幽的响起,那声音并不连贯,却嘹亮清越,像是深山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