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周志宝不置可否,村长虽在,他言辞也未缓和半句,只听他道:“石翠花是个害人凶手,林月就是罪犯之女,怎么着,你以为捂住自己耳朵,就能装聋听不见了。我告诉你,还是那句话,这个家,不是你滚,就是我滚。不过我猜,你也舍不得滚吧,毕竟才占了我们的东屋,此时还未住热乎,你能舍得走?”

    周志宝完全就是在挑火,专捡周志银的痛点戳。一旁的周安宁听了,觉得有些奇怪,他总觉得,爹爹此举,不止分家这般简单。

    分家有很多种方式,他这副样子,完全是奔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奇怪,案子不是都结了么,爹爹怎么突然又爆发了?

    周志宝话音一落,周志银气的又要拿拳头砸死亲弟弟,嘴上还不干不净道:“放你娘个屁,月娘清清白白的,你凭什么诬陷他?大哥,你给我松开,看我不撕了他这张烂嘴,臭嘴。”

    “清白?二哥,我一直想问,你当真不晓得林月之前故意吓唬安安一个孩子?你当真不晓得林月把丽娘当丫鬟婆子使唤?清白?我呸,清白之人,有脸抢东屋?”

    “东屋,东屋,东屋。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要东屋么?当年爹娘偏疼你,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你,我有说过一句话吗?咱们家三个儿子,就你上过两年学堂,还会拨算盘珠子,为这,娘花了多少银子,你以为我心里没点数?要算账,好哇,来来来,咱们把从小到大的旧账一起算一算。是不是花在你身上的银子,够建两三间东屋了?这个家里,大哥是长,多得就多得,你呢?凭什么?就凭你一张B嘴会哄人?”

    周志银又是跳又是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旁的周安宁吓了一跳,心说,二伯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他不是最老实不过么?

    两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寸步不肯让。周志宝专戳人心窝子,周志银则专戳刘婆子心窝子了。的确,因着老三生的白净,她偏疼了一些,可也只是言语上宽和了一些,吃食上稍微多了一些,可她何曾刻意为老三花银子拜师了?

    “老二,你浑说什么呢?当年,我跟你娘累死累活把你们三个送进私塾,是你们自个儿学不进去死活要回来玩,怪你弟弟什么?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不成器。至于你弟弟会拨算盘珠子,那是他在学堂里缠着老先生免费学的。”周老汉把重实的八仙桌拍的当咚响,一项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暴跳如雷。

    刘家人想劝几句,但都被刘村长拦住了,兄弟间,有些话说开了,是好事,也是坏事。要么翻篇儿,要么撕破脸。不管哪一种,此时哄住了,也都有疙瘩,指不定哪天就爆发。且让他们吵一吵,闹一闹,倘若能闹个明白,也是好事。

    “呵,爹,娘,你当儿子傻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年,若不是小弟年龄够上私塾了,你们舍得让我跟大哥去上私塾?明明都在私塾学习,凭什么我跟大哥回来不是打猪草就是喂鸡喂鸭,就他周志宝金贵,万事不管。娘,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在乎月娘吗?因为只有在月娘这里,儿子才能体会到被人偏疼的滋味儿。这个家里,有我周志银在,就没有周志宝。”此话一喊出来,周志银心里痛快的不得了,他心中更是暗爽道,有些话,不止他周志宝会说,他周志银也说的出口。

    “嗤,你自己蠢笨,倒怪爹娘了。连林月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搞不清楚,你还敢在这儿吼。二哥,你以为你瞒着,别人就不知道了,这林月,是你从老地主家赎回来的。那八两银子,其中六两,你给了老地主。为了什么?为了还债!林月在人家做帮工,手脚不干净,被逮了个正着。林家赔不起,索性把女儿卖给地主家,你倒是打肿脸充胖子,拿着爹娘血汗钱替林家还债。那石翠花都有银子陷害丽娘了,怎么不晓得拉扯你一把?我看那林家,也没几个看的起你。”

    此话一出,周志银顿时炸了,林月亦是尖着嗓子嚎哭,还不住拿脑袋往墙上撞。夫妻二人,一个寻死腻活,一个红着眼梗着脖子要杀人。

    至于旁的人,又是劝又是拦,心里边是五雷轰顶,不知今夕何夕了。

    至于刘婆子跟周老汉两口,亦是被此消息炸的六神无主,简直不敢相信,花了大笔银子娶回来的儿媳妇竟然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