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走近几步,在他身后道:“谁人不苦!以为失去你后,我强忍悲痛回修灵山取画救人,当发现养育我十多年的师父虚伪残忍、被迫跳海逃生时,我多想随你而去,一了百了。当我流落大漠遭遇沙尘暴、夜间被狼群围袭、又眼睁睁看着手无寸铁的老人孩儿被残杀时,谁人知我心中的恐慌、悲愤与无奈?”

    “当我被人贩子卖与匈奴王,鞭抽打骂、迫我强颜欢笑时,有谁愿闻我的凄凉苦楚?为救出青弟阿九、洗脱爹娘罪名,我费尽心思入宫周旋,面对皇上的疑心审问威逼利诱、后宫的争斗陷害步步算计时,都不知能否活着走出皇宫。这些苦,我又能向谁人诉?”

    苏子博拳头渐渐紧握,一拳砸在桌上,桌角顿现一道裂痕。冰儿已泪眼模糊,道:“此生我自觉不欠别人的,唯独欠你的。我只想尽力偿还,更不愿你如此消沉下去。你的眼睛只要尚存一丝希望,我都会去争取。我明日出去采药,练功与否,喝药与否,都随你。如你决定放弃,请告诉我一声,我也可以下山去了。”

    说罢,冰儿转身而出,与匆匆前来的阿九撞了个满怀。阿九扶住她,见她满面泪痕,忙低问发生了何事。冰儿摇摇头,身心俱疲地回了屋。

    狐宝已被闻公送回,师娘帮洗澡擦干,此时蜷在枕间打着小呼。冰儿怕师娘过问,低头垂眼地打了声招呼,用毛巾洗把脸睡下了。

    次日一早,冰儿和师娘正要出门采药,阿九匆忙过来送了《子午玄真经》,并说子博已去练功了。

    师娘倍感欣慰,嘱阿九照顾苏子博循序渐进,不要练得太辛苦。冰儿默默将秘籍收好,说她和师娘都带了干粮,可能会晚些回来。

    冰儿和师娘每日早出晚归,接连觅了三日,总算找到其中两种药材。她们一直在山间走动,因怕错漏心思紧张,又要时不时低头俯身,几日下来很是疲惫,师娘身子有些不适。

    后几日将要去更远地方,冰儿劝师娘休息,石青自告奋勇陪去,云儿也要一起。石青说她去了非但不能帮忙,还会让他分心。小乔也说在树屋没有伴儿,云儿才作罢。

    第四日一早下了场暴雨,待雨停已至巳时。师娘她们本劝冰儿修整一日,冰儿心急,与石青多带了些干粮出发。

    冰儿和石青去南峰的北侧寻找药材。较之南侧,北侧更显干旱阴冷。但雨过路滑,他们行走缓慢,找至植被较多处时天色已暗。

    阴雨天较平日黑得早,冰儿和石青只找了一小片区域,已看不清地面草物。他们一无所获,想着回去再来太费周折,索性找地方休息一晚,明日继续。

    石青找到一处山洞,虽不十分宽敞,但供他俩休息绰绰有余。

    冰儿在附近找了些野果,盛了干净雨水。石青在大树下深层找到些许干柴草,摸出火石在洞口燃起了篝火。

    看着昏黄的火苗跳动,两人坐在洞口,不禁忆起幼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