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呗。”李伟将头一伸,“反正他也不想我们活。”

    继而又补充道:“不受外人气,竟受自己外孙的气,活着有什么意思?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杀了。”

    “武清侯,你也清楚自己是万岁爷的外公。”冯保苦口婆心地劝道,“万岁爷心系百姓,如今要推行改革,若自家亲人都不支持,还指望谁?”

    “对自家亲人就该如此绝情吗?”

    “万岁爷又不是只针对你一人。刚才永年伯也来了,瞧人家态度多好,多么配合,朝廷每次改革,武清侯为什么总要强烈反对呢?”

    “天下人都讲理,就我一个人不讲理行了吧?满意了吧?都知道我年纪大了快要死了,临死前非要膈应人,不让我好好活几年。”

    “武清侯家大业大,别说收回宛平县境的田地,就是收回你所有的家资,你过得也比别人滋润啊!”

    “我是老国丈是武清侯,女儿是慈圣太后,女婿与外孙都是皇帝,难道我不该比别人过得滋润吗?难道你们高兴看我过得像乞丐一样?”

    “武清侯还真是不讲理。”冯保摇头叹气,知道说再多也没用。李伟就是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

    “你们讲理?你们讲理却恃强凌弱强取豪夺?收,都收回去,把我保定、漷县的田地也都收回去,你们看着我饿死就开心了。拦我作甚?反正这里也从来没有欢迎过我。”

    李伟将冯保往边儿上一搡,气咻咻地就要闪人。迈出几步走到门口处,又满脸惊慌地直往后退。

    原来是李太后来了。

    冯保之前有一个习惯,只要感觉李伟进宫找茬儿,他就先知会李太后,因为只有李太后能制得住李伟。

    李伟仗着自己身份地位,不怕隆庆皇帝,也不怕万历皇帝,如今朱翊镠当皇帝了好像也不怎么怕。

    但唯独怕他女儿李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