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个埙就是我自己烧的。里面加了我自己的骨灰。”汝三水把埙从领子里拎出来,取下来递给居人看。

    “骨灰烧瓷?闻所未闻,你倒是做了一件仙人事。掌控万物之理,从而随心创生出新物。就是拿自己骨头,也忒狠了点……”

    “你别把我吹得那么神乎其神好吗?”汝三水把埙戴回去。

    “可大道之理就在于此呀,堪透,用之,随心,然后能放下。你看看你现在对这个事情怪无所谓的样子,就是堪透之后放下了。换别的事情,你能堪清楚、理解透它的本来面目和本质规律,也一样能放下。”

    “人最搞不清楚什么?生死、情爱。所以人不论放下什么,都难以放下生死和情爱。因为看不懂嘛,所以神秘,所以执迷。其实多大点事,不要它不就完了,就是舍不得哟,实在舍不得。然后苦苦挣扎,就是不放。”

    这边居人长吁短叹。这边汝三水一拍桌子:“好茶!”

    居人:“……有这么夸自己的吗?”

    汝三水:“不枉我在云雾里峭壁上,耗时耗力地采回来炒!”

    居人:“你是说后面山头上,那棵十几米高的老茶树?老夫不是有茶园子吗?你爬那峭壁干什么?”

    汝三水:“哎,茶跟肉一个道理,要野味才香。那老茶树有名字吗?”

    居人:“没有。老不死丑兮兮,要什么名字。”

    汝三水:“它是你的真身吗?”

    老不死丑兮兮的居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汝三水已经端着茶水跑远了。

    月朗星稀,亭下花繁。

    都已经天暗了,点起檐上灯笼,汝三水还非想再多贪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