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夏朝末年,国君昏庸残暴,强征了扬州城里所有擅长烹饪的厨子与厨娘。那时候国库尚且拿不出粮草给前线将士,灶房里的厨子有的活活饿死,貌美的厨娘便被昏君强占。一时间,扬州城里再也没有人做厨子,人人自危,男子害怕进皇宫等死,女子害怕被昏君强占,渐渐地关起门吃饭也要多加几勺酱料。

    “可如今都是楚越朝了,陛下圣明,又怎么会管你们吃食的口味?”这就是姜松灵最无法理解的,大夏朝都灭国了,怎么口味却没有改回来?难道十几年时间竟改变了一座城的口味。

    二娘如今三十余岁,扬州城里最混乱的时候她已经记事。甚至她的双亲就是死在那场混乱。听见姜松灵的疑问,忍不住低声奉劝,“这事不太好说,我说一嘴,你听个乐。”

    “我今个就是来找二娘问些扬州城里风物,其他可不知道。”

    二娘这才道,“听说大夏朝有遗孤没死。”

    每个朝代的覆灭,臣子尚有重新择主机会,可皇室宗族多数都会被抹杀。楚越定都北方后,没有人知道建平帝的想法,但是为了功名利禄,一场对大夏朝遗孤的围捕开始了。

    “那些人为了挣一个官也是疯魔,有孩子吃一口甜食就被盘问。”渐渐地自然没人敢吃,即使风平浪静之后,这场持续数年的风波依旧是这座城市的阴影。

    姜松灵没有问二娘那个遗孤后来有没有找到。二娘眼眶里还盘桓着泪珠,眼无焦点似是陷入回忆,她只得独自回了屋内。

    “小娘子,怎么样?”四个大碗已经光盘,见姜松灵回来,竹香一双油腻腻的小手这才停下啃鸡翅的动作。

    姜松灵不知道怎么和竹香说,但她尚有信心让人们重新爱上更多的美食,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艰难。

    “我问了几家茶肆和酒肆,都不愿意让我们在门口搭个摊子。”她去问的时候掌柜皆是叹气,现在想起怕是并非不愿意,而是不敢。不敢也不想回到过去,宁愿埋葬那段糖渍般甜味的扬州城。

    “啊!那我们的食肆摊子?”竹香虽然一心都埋在吃食上,但毕竟在皇宫长大,骨子里谨慎细致,她早上出门转悠时打听了一圈。“这里许多菜都在诏书食单上,小娘子都不能做。”

    “一会找房牙问问,”姜松灵的想法是反正要长期住下,不如租个铺子带小院自己开糕饼铺子。“咱们现在就两个人,不做那些吃食,先租个小院住下做糕饼试试。”苏菜烹饪中讲究原汁清鲜,入口浓而不腻,淡而不薄。这对食材本身其实非常讲究,这样的话既花费时间又有些花费银钱。糕饼甜点可以批量生产,拿来打开市场倒是不错。

    一听说要租小院,竹香激动的心蹦蹦跳。她自幼就被卖进宫里,住的是宫女通铺,从来不敢想拥有一间小院。虽然现在能租小院的也不是自己,但在竹香认识里,能在小院里有个小角落住下已经很美好。

    手里的鸡翅顿时不香了,竹香三步并两步往楼下跑,姜松灵跟在后面。路过楼下时,她留意了下桌角,二娘已经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