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承三十年,承德侯府王家中。

    英竹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呼喊,急忙进到里间,掀开幔帐询问:“姑娘,可是又梦魇了”?

    只见梦中惊醒的谢淑宓,乌发携着香汗浸湿了薄裳襦裙,回想梦中之事,又因黎明早春寒意袭人,头疼席卷而来,眉头紧锁。

    英竹见其身感不适,扶其起身为其宽衣洗漱,而听到谢淑宓无奈言道:“我只依稀记得,皇城宫殿一男子倒在血泊之上,想必应是一个征兆”。

    她自幼便习占星卜卦之术,而今越发娴熟,甚至已能预感一二未来之事。但人若是做出违天逆命之举,便定然遭到反噬,就如她现虽有此本领,但双腿却不良于行。

    英竹不由担忧问到:“莫非此事与姑娘有关”。

    她思索片刻,摇头作答她亦是不知。主仆二人,也只能暂时放下此事,今日王家真正的嫡女认祖归宗,谢淑宓虽在王家地位尴尬,但此等场合她亦是必须随行的,否则徒生是非。

    待她捯饬齐整了,英竹便推其轮椅到前院大门口,得亏她消瘦,而英竹年长她七岁且现今身形仅比正常男子稍逊一筹,即便她行走不便,多年来也并未给她带来诸多不便。

    而回归侯府的王青施此时正在,一辆低调不失典雅的马车中。她神色柔和,颇带些饱含温情脉脉的意味,瞧着倚靠在茶几边上假寐的男子。

    上辈子她被王云舒和李宗睿所利用,作为他的太子妃却伙同李宗睿算计谋害他。她有愧于李宗行,上辈子欠的,这辈子她肯定报答。

    当她重生的那一刻,便决定不再似前世独自归家。而想到这一期间李宗行也正好在荆州,且即将面临刺杀,她正好借此事提醒他,一同回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用来形容遇刺后的李宗行再好不过了。他不适的咳嗽几声,打断王青施那灼热的目光。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打,他可清楚记得上辈子在她未回王家之前,可是不曾与她有过任何接触,呵,莫非也是和他一样出了偏差,不过他现在无任何兴趣去探究。

    自遇刺后他便知晓前世今生发生的一切,那人令他痛彻心扉,彻夜难眠。他现今思绪尤为混乱,拖着重伤未愈的身子,急切的赶回来……到底想拿她作何他理不清。

    李宗行望向窗外,回忆起上一世她狠心离开,当时正值宫中行国宴,鼓乐欢声响彻皇城,而身为主人公的他却挥退随从,独自一人前往昭阳殿。

    众人皆以为他不喜奢侈,便把历代宠妃居住的昭阳殿封禁,殊不知他只是为了囚一人,而做出金屋藏娇之举。现如今就连自身居住的承乾宫也不及她住所华丽,思及女子,李宗行情不自禁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