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众人自不好再有异议,须知纪泽在军中的威望可是一场场胜利给打出来的,真沉下脸来众人却是不敢再顶牛。见此,纪泽转开话题道:“接下一个月,我军先在辽东建港修整,筹集船只,并适当配合李臻行事。安海商会也须暗中筹集船只,尽量增加运力。对了,都半年了,安海船坊产能也该不小了吧。”

    “目前船坊的新式风帆船业已定型了千石与两千石两款,可同时月产四艘千石与两艘两千石。熟练船匠依旧不足,尤其是五千石这等更大船型的船匠。”赵雪说着,眼珠一转道,“船坊管事黄成,多次建议袭掠陈记船坊的船匠,虽有私人因素,但若得手,非但五千石风翻船可以定型出产,船坊整体产能也将扩充至少一倍。”

    呃,纪泽总算想起自个曾经许诺过相助黄成救出其家人的事,不由摸摸鼻子道:“这等公私两便之事,又有救助黄氏这一正当理由,不违我血旗营惩恶扬善之道,为何还不动手,安海营想做守法良民吗?”

    赵雪冷哼一声,甩给纪某人一个白眼却未作答。还是丐空空厚道,迎上纪泽探寻的目光,笑着解释道:“原本已有计划,怎奈主公突然被封塞外,我等便停了一切非紧要行动。不光船坊,鳌山岛黑市本也筹备完毕,只待放出风声,广发邀请开业,却也因此被搁置。”

    纪泽哑然,旋即大手一挥道:“既然我已平安抵达辽东,那便没事了。转头便传令下去,该抢的抢,该赚的赚...”

    一晃两过去,平州边军与高句丽人的交涉完毕。正如纪泽之前所想,在血

    旗营号称万骑的坐镇之下,被一棍敲懵的高句丽人再显边疆小族对汉家皇朝的谦卑,对于此次冲突直接认栽,连个多余的都没敢放。当然,他们也仅是所谓的上表谢罪,好处是一分都不肯出的,此事遂了。

    期间,纪泽也与李臻达成一份合作协议。驻留辽东期间,血旗营将出工不出力,出人不出血,相助李臻在边境事务与军政博弈中短期占据主动,如何获利便是李臻自家的事了。同时,血旗营还以市价交付给了边军战马两千匹。

    自然,对于纪泽提出收集船只,提供补给,以及购买旅顺港周边地块用作大军驻留与后商贸的合理要求,李臻也是毫不犹豫便答应了。其实,纪某人希望构建的私人海港在辽东大族间稀松平常,谁家又没个私人武装,李臻可不知有着所谓租借这一说法,相反,他对纪泽许诺的长期商业利益颇为欣喜,谁叫他这个东夷校尉就是差钱呢。

    双方都未难为对方,顺利握手结盟。继而血旗骑军开拔南下,带着剿灭千多句丽贼的救星光环,两后抵达襄平城外,设营驻扎,严防戒备,杀气腾腾。寻常百姓不免好奇甚或仰慕,平州地方的各级官府却要提心吊胆了。须知他血旗营在士族层面的口碑可不咋的,更何况还有血旗骑军胡人过半所带来的恶声恶相。

    刺史府当即遣别驾来询,纪泽礼貌接见,一通废话之后,便直斥平州边防薄弱,必须大力整饬,否则他纪某人作为一名有责任心的大晋将军,实在不放心就此离去,替李臻站台之意一目了然。至于他一个西北的护匈奴中郎将凭啥关注东北边防,平州别驾愣是没敢问。

    事实上,刺史府虽为名义上的一州老大,但也分人,此任平州刺史显然是位清谈挂职的主,佛像而已,实权真正握在各郡太守的手中。而对于辽东太守唐本派来的特使,纪泽索没见,叫段德按照李臻设计的话本答复便是,须知他这个护匈奴中郎将虽然大晋高层没谁待见,却与州刺史是妥妥的平级,还真没法指责他跋扈慢待。

    然而,该放的信号都放出了,可一晃两天过去,李臻与地方官府尤其是辽东太守仍未扯出个明白。纪泽多忙的人,忙啥,忙着享受剑无烟与赵雪二人的唇枪舌剑,彼此挑刺,这个享受劲儿,恨不得赶紧找点事给二位姑忙活去,哪受得了终无所事事的等在襄平城外?

    这傍晚,纪某人方从二女的冷战现场逃至中军大帐,见到每必来点卯的李成,却得知仍需静等事态的通知,顿失耐心,当即不爽道:“不就是要点经费嘛,至于商榷来商榷去的没完没了?要不,本将率兵入城去催催那个唐本,帮助边军一了百了?”

    “叔父大人切莫冲动,军兵一旦入城,引发乱不说,万一一个掌握不好,那便是一场大战,届时谁都没法收拾啊。”李成立马苦了脸,忙赔笑劝道。这位颇有盗匪加流氓气质的血旗将军,若是带上那群汉胡混杂的精锐人马入了城,天知道会不会来个一锅端,他们边军要的是狐假虎威,而非引狼入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