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了慧怕自己的包袱铬着了清,换了个胳膊拎包袱,“可是师父说了,你一个人在外头他不放心,我们两个一起多少也有个照应。师兄自己不会做饭,万一遇上个不走运的光景,总不能露宿荒郊还没饭吃吧?可是我会做饭啊,要是真有那种时候,我铁定把师兄喂得饱饱的。”

    了清抿着唇不说话。

    “师父还说,他在罗成寺再不济也不会短了吃穿,但师兄你不一样,下了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还是得有个人照应他才安心。”了清还想拒绝,了慧想起了什么赶紧又补了一句,“师父还说了,你要是执意不让我跟着,师父就亲自下山看着你。”

    起初了清还皱着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听到后头脸上慢慢浮出一抹愧色来:“好了好了,我知道师父和你都放心不下我,算了,跟着就跟着吧,总归不能麻烦师父他老人家。”他脑袋一歪在了慧光溜的头顶上摸了一把,“是你说的,真要到了那挨饿受冻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觅食儿。”

    “了清师兄哪里的话?”了慧憨憨笑了,一本正经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就是自己挨饿也不会饿着师兄你的。”

    一对苦命师兄弟从日出走到日落总算寻到个好心农户家落脚。

    老农户家里总共两口人,农户阿诚,农妇阿秀。两口子佛心虔诚,见到两个落魄和尚二话没说麻利给两人安排了间屋子,热菜热水供着还请了郎中给了清看腿。

    郎中生了一双三角眼,鹰钩鼻,两撇稀稀屡屡的山羊胡搁在下巴上,看着面相就不是个善茬儿。

    了清所料不差,郎中给他瞧伤,手都没动只是隔着时亮时暗的烛火那么粗略一瞧,便瞧出了所谓的毛病。

    郎中装模作样捋了捋两撇山羊胡,又对着黑漆漆的窗户叹了声,终于“百般无奈,万般纠结”地说出了实情:“依我看呐,这小师父伤得不清,应敷跌打损伤神贴七七四十九日方能痊愈,统共需花三贯钱。”大概是担心阿诚阿秀年老力衰耳力也跟不上,郎中冲着老两口伸出三根冒着油光的手指头,“三贯钱,总共三贯钱。”

    普通农户从年初忙到年尾就是不吃不喝顶多也就能赚两贯钱,他这一张口就要三贯钱也不怕闪了舌头。

    了清兀自穿上鞋袜,端着一脸请人答疑解惑的真诚:“不知这跌打损伤神膏是何方神圣所制,居然如此名贵?”

    那黑心郎中一听乐了,假模假式咳嗽一声:“小师父谬赞,正是在下所制。”

    了清心里冷笑,怪不得:“不知这跌打损伤神膏里头放的是什么药材?”

    郎中摸着小胡子稍一思忖,一通瞎话张口就来:“鹿茸啊,灵芝啊……总之都是些名贵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