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最讨厌这种不该有人求情有人却非求情的情况,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够了!”狄皇后睁开眼,就看到了长孙那双带着血丝,包含着绝望与悲戚的眼,这双眼,与他祖父的那双何其地相似,狄皇后终还是把这句话喊了出来,她含着怒气朝卫诩斥道:“你是皇长孙,为一个女子失态成何体统!”

    当年有人当着皇帝的面说她的话,如今却经她的口说了出来,狄皇后出口后想起她这一生的荒谬,那真真是天大的讽刺,被困在当年怒火与梅恨当中的狄皇后这厢讥笑出声,讥讽道:“就你这心性,还想护你母妃安危,收复你父王对你的器重,我看你那是痴心妄想!”

    “皇祖母……”

    “怎么?”狄皇后更是怒火涛天,“这等轻辱你都忍不下,你还想从你父王手里谋出一条生路来不成?”

    “不是,皇祖母……”卫诩睁着眼,试图从生气的祖母脸上看出她的怒火是从何而来,她是对梅娘生气,还是对他生气,亦或是……

    “诩儿是想说,是想说……”

    老皇后双眼含着噬毒的恨意朝他看去。

    那双眼里有着刻骨的恨意,还有如泣似诉的埋怨与自怜,卫诩曾从他深夜躲在床上哭泣的母亲脸上看到过。

    他父王是他母妃在这个世上最恨的人,却也是她在这个世间最爱的男子,那些说不出口的爱恨皆在她以为身边无人时的痛哭声里,这时,也藏在了他皇祖母那双阴鸷又危险的眼睛里。

    “诩儿想说,”卫诩眼里噙着泪,道:“诩儿不是受不住辱,而是诩儿只得一妻,拜堂之日就是诩儿与她立下白头偕老之盟誓的那日,她孤身一人来到诩儿的家里,除了孙儿外她谁也不认识,诩儿若是不护她,又有谁能来护她?不是诩儿心性不坚,而是她为诩儿而来,诩儿如若连她都不护,诩儿枉而为人……”

    不止今日,哪怕以后,只要他活着他就会护着。

    狄皇后原冷冷讥笑不已,等卫诩说到末了,老皇后嘴边的冷笑渐渐淡去,等到他说完,她抬起眼冷冷地盯着她这个说了与皇帝当年如出一辙的话的长孙。

    “往后你会变的,”她开口冷道:“不过你现在有这心,也成罢。”

    就如皇帝后来也变了,而她现在也不怎么恨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