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曾经见证了两人热恋的古树,再一次见证了两人关系的破裂。时间就是一个轮回,没有人能躲得过,就连情绪也是一样。有多开心,那就会有多伤心。有多幸福,那就会有多痛苦。它们总是相对而立,它们却总爱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矛盾又复杂。

    “卫烈,你该好好休息了。”夏安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树下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他眼下青黑,脸色苍白,连站在原地,身体都有些不稳。

    夏安双拳紧握,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他想,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夏安的固执,可那丑陋的伤口和冰冷的手术协议书,夏安永远不会忘记,他会记在心里一辈子,他甚至永远也原谅不了自己。

    他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去,他走时,带走一缕清风,连湛蓝的天空都暗淡了些。

    身后,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是虚张声势的暴雷,是声色暗淡的世界。

    古老的巨树还在耸立着,它的树冠直直指向天,它的树根狠狠刺向地,它的树干□□直立,它的树叶包容万千。

    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安慰着那个僵硬地站在树下的男人,那个狼狈得好像被世界抛弃,内心在无声哭泣的高大的男人。

    那个高大的男人颤抖地伸出手,抓住一根空荡荡的绳子,绳子下面空无一物。

    大雨不预期地降临,淅淅沥沥的雨声,冰凉刺骨的水珠,顺着绳子沿着手腕没入本该温暖却冰冷的袖子里,直冻得人发抖。

    “先生,属于您的木牌和登记信息已经注销,您现在已经没有权限待在这里,您该离开了。”打着雨伞的工作人员穿得厚实却速度极快,他将雨伞打在卫烈的头顶,礼貌又无情地请卫烈离开。

    只是工作人员抬起头时,却看到了这样一双眼睛,那是多么漂亮又绝望的眼睛啊。

    黑亮的瞳孔被空洞占领,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就好像是失去了生命的人偶,再也无法抬起头。

    海边,别墅。

    屋内的一切都和夏安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什么东西都没改变过,甚至连位置都没改变,就好像里面的另外一个男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很快就要回来一样。

    二楼主卧,一个脸上红得不自然的男人正蜷缩在被子里,他额头还冒着细汗,他紧闭着双眼,脑袋旁边还放着一个熟悉的空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