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便是这样一步一步引导着她来向自己抗衡,直至最后,百官归心于她,新政不着痕迹地交付于她,一切都如他所愿。

    夜里,苏折书房里的灯通夜彻亮,他数个日日夜夜,伏案疾书。他已写好了三五本厚厚的册子,将他毕生所学之治国经略全部记载其中。以及大楚未来的走向,三年五年他已经不放心,他要把大楚十年内的治国方案都写下,只要是自己所能想到的,事无巨细。

    只要是他留下的东西,总有一天她一定会仔细翻看的。

    阿娴若是能够将他留下的这些仔细贯通,他想,应是十年内无忧。十年后大楚会是一番鼎盛光景,北夏也好,夜梁也罢,都再撼动不了大楚。

    苏折会很小心,不让自己的血沾在那册子纸页上。若有鼻血淌下,亦或是咳出了血,他都会手掩着唇偏离书桌。

    殷红的血迹从他苍白冰冷的指缝间溢出,有种妖艳的苍凉。

    接下来,便还有最后一件事了。

    苏折很难得主动去见沈娴。

    他去御书房的时候,沈娴正在桌前忙碌。苏折安安静静地等候在一旁,待她忙完手里的事。

    已不知有多久,他都没见过她展露笑颜。

    她脸上淡得没有表情,琉璃琥珀般的双眼孤寂冷锐,依稀有不怒而威之感。

    她已经学会如何做一个震慑朝堂的女君,在她这里,没再有凡事好商量,她所代表的是一国之威、君无戏言。

    像往常沈娴动不动则与一帮朝臣在殿上吵得不可开交那样的事,往后都不可能再发生。

    苏折很遗憾,最终还是让她走上一条孤家寡人的路。

    忽然沈娴淡淡出声:“苏相有何事。”